龚姑娘又看着冯葭:“谢九姑娘,我看你脸色也不好,昨晚上是否也与我们经历一样?”
冯葭点头,一副忧愁模样:“我与几位姐姐一样,也是尽做噩梦了!”
几个女子闻言立刻露出害怕的神情,嘟嘟囔囔念叨着“果然有鬼”,抱团离开了,冯葭看着她们的背影,脸上的忧愁之色尽散,眉头却紧紧拧起来。
一个两个还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噩梦连连?
冯葭根本不相信什么罪罚,更加不相信什么鬼压床,在她眼里,这些不过就是凶手的手段而已,但是凶手是怎么做到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种情形和前世在大理寺处理的一宗迷魂案很类似,那个案子中丈夫就是用一种精神涣散类药物下在妻子的饭食里,让她每夜被噩梦缠身,连续几月,妻子精神涣散,在一个雨夜精神崩溃地冲出家门,投河自尽了。
所以冯葭认定,这个案子,凶手也是用类似的致幻类药物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在她们身上,排除掉昨晚的那碗素面,因为她为了谨慎着想,将那碗面倒了,可还是中招,说明不是在饭食里。
那到底在哪呢?在哪里可以确保所有人都中招呢?
“九妹妹!”身后一串脚步声。
冯葭回头,谢姝白站在她身后:“怎么了,四姐姐?”
“九妹妹,我想问你,昨夜你宿在隔壁,可听到什么异动了?”
冯葭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会,而后又换上忧愁的目光,摇了摇头,故意透露道:“没有,昨晚上我很疲惫,所以也睡得很早,躺在床上没有一会的功夫就睡着了,但是却睡得极为不踏实,冷汗直流,噩梦连连,就像被鬼压床一样,所以,我并未注意到隔壁赵姑娘屋里的动静。”
谢姝白黯淡地点点头,又忽然像抓住了什么,瞪大眼睛:“你说你昨晚上也做了噩梦?”
“四姐姐这话的意思是,你也做噩梦了?”冯葭故作惊讶。
谢姝白心回百转,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往其他姑娘的屋子里跑去,眼睛里带着些许焦急,冯葭便也转过身,进了屋子,屋子里的香炉未灭,正往外冒着缕缕青烟。
冯葭看了一会,走过去,把香炉的顶盖打开,将那根燃烧了过半的沉香盖灭,而后手沾着一点灰烬凑在鼻下闻了闻。
没有异样。
也不是借助沉香散发的香味进入体内的。
冯葭的眉头微微拧起,百思不得其解,她在屋子里转了又转,忽然目光被什么吸引住,走过去。
矮墙上的颜色较刚刚赵晴房间里的更新一些,有重新粉刷过的痕迹,她伸手在墙壁上刮了刮,些许青灰色的粉末落在指甲里,她凑在鼻间闻了闻,脸色微沉。
晚饭之后,松槐披星戴月归来,屋子里没点灯,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你去哪了,一天都看不到个踪影?”
松槐没回答,却是发出一阵桌子上的茶碗被打翻的声音,冯葭心中一怔,立刻走上前去,离得近了,她才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栀子的香气,栀子的掩盖下是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冯葭把油灯点燃,便见松槐捂着一只手臂,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谁伤的你?”冯葭问,松槐的武功极好,难道说这寺院里还有高手武功在她之上?
“谢兰昭,快走……”
“什么?”冯葭贴近她。
松槐嘴唇上毫无血色,无力地抬头,眼睛里尽是惊恐:“离开这个地方,谢兰昭,这个寺院……有鬼!”
“有鬼?”冯葭的眉头深深皱起来,她从袖子里掏出金疮药,给松槐点上,发现她在左臂上新添了一道伤痕,像是被利器割伤的。
“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
松槐道:“今天清晨,我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从隔壁的房顶上飞过去,我心里讶异,想要叫醒你,可是你却像昏迷了一样,怎么也叫不醒!我怕跟丢了,所以先追了上去……”
“那人是谁?”
松槐缓了口气道:“不知,那人穿着夜行衣,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身形。”
冯葭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然后呢?”
“然后,我就看到他进了后山一座密室!”大约是伤口太疼了,松槐脸上冷汗直流,“我原本想要追进去,可又怕打草惊蛇,所以躲在密室外的观察,不一会儿,便见到这个寺庙里的方丈走了进去!”
“里面很快传出了打斗的声音,然后就是死寂,片刻后,那穿着百纳袈裟的方丈便拖着那黑衣人的尸体出来了!”
冯葭骇然:“方丈把那人杀了?”
松槐点头:“我看的真切!的确是方丈!我不会认错的!”
“那你说的寺中有鬼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跟上了方丈,我看着他把那个黑衣人挂在白塔前的红椆木树上,等他走了,我便潜进他的禅房里,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冯葭道。
“我看到了诡异的佛像!一共三座!每一个佛像的脸上都被红色的油彩涂满了,看上去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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