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原本与冯葭并排,见她停下,谈氏下来询问原因,才知道原来是马车坏了。
“停在这也不是个办法,”眼看着前头老太君的马车已经快要翻过一个山头,距离越拉越远了,谈氏摒弃前嫌道:“九丫头,要不你与我们同乘吧?”
谢袭衣坐在马车里,也勉强的点点头。
还没等冯葭回答,四房的丫鬟道:“夫人,咱们的马车上放了不少衣物和首饰,再加上您和八姑娘的重量,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若要再加个九姑娘,怕是咱们的马车也要坏。”
“那可如何是好!”让她把那些金银首饰都扔掉,她也舍不得,谈氏只觉得眼前这个难题让她头脑发涨。
冯葭还算冷静,皱眉问马夫:“能修得好吗?”
“可以的姑娘,奴才刚刚看了,不算什么大问题。”
“那便先修吧。”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马车终于修好了。
谈氏坐上马车,再往前看,谢府的车队早已经消失在官道上。
“咱们赶紧走吧,别再耽搁了!”谈氏跳上马车,面露不悦。
车夫遥遥看了一眼天色,请示道:“时辰不早了,夫人,姑娘,按照咱们的脚程,怕是到晚上都赶不到驿站歇脚。”
“那怎么办?”谈氏嫌弃的看向四周,“这荒山野岭的,我可不想宿在这里!”
车夫想了想道:“奴才倒是知道有一条近路,可以在日落前追上车队!”
“那还等什么!”谈氏催促,“你和九姑娘驾马走在前面,我们的马车跟在你后边!”
“等等。”
车夫和谈氏同时看着她。
冯葭道:“婶婶,这地方四面环山,若是走小路的话恐不安全,不如还是走这官道,迟些便迟些,能在子时前赶到就行。”
“现在青天白日的不走小道赶路,晚上这官道上也未必安全!”谈氏不以为然,“听我的,就从近路走!”
言罢放下了车帘,已经是盖棺定论。
马车缓缓驶动启动,冯葭坐在上头有些不安。自她重生之后便格外谨慎,下意识抚摸上藏在袖子里的护腕,防止有意外发生,然而这一路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果然如马夫所言,在太阳还未落山之前,远远地,冯葭便看到了谢府车队的尾巴。
忐忑的心刚要放下来,马车却忽然剧烈一晃,差点让她栽出去。
冯葭大骇,掀开帘子一看,一个黑衣人正手执弯刀站在她对面,刀面上正滴滴答答地淌血。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谢府的家丁,甚至连呼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一刀毙命。
可见那人的刀法之狠快。
“狗奴才怎么不能稳一点!……啊!有刺客!”谈氏因为惊恐,声音微微变形。
“你要多少钱财,都拿去!只求好汉饶我和我女儿一条性命!”谈氏把车里的金银一股脑全丢在地上,背上汗珠涔涔而落。
然而那黑衣人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而是径自朝着冯葭这边来了。
不求财,是冲她来的?
冯葭眼皮重重一跳,这一刻心思百转,到底是谁要杀她?
大夫人?谢家人?
可是他们怎么敢!官道可近在咫尺!
冷冽杀意扑面而来,冯葭一个错身,从马车跳出来滚在了地上,也避开了杀手砍下来的刀锋。
马车在她身后碎成两截,无数细碎的木渣飞在空中。
冯葭稳稳落地,不敢停留,立刻找了一个掩体,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扫视周围一眼。
两辆马车的车夫已经死了,都是胸前中刀,谈氏和谢袭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她们的贴身丫鬟柳儿和春梅抱头蹲下,两股颤颤,嘴里念叨着“别杀我。”
而自己的奴婢松槐正站在碎掉的马车旁边,面无血色。
察觉到了冯葭的目光,松槐似乎终于从惊恐中苏醒过来,朝着她的方向奔来,眼里是看到她还活着惊喜的光。
“姑娘……”
“别过来!”冯葭大喊。
然而已经迟了。
那黑衣人觉察到什么,刀身猛地向旁边偏去,刀面的反光射到松槐的眼里,似乎要将她的头颅整个削下去。
情急之下,冯葭急走两步,伸手猛推将松槐推开,松槐整个身子往后倒去,刀面几乎是贴着她的胸膛过去的,最后卡在树上。
松槐跌坐地上,看着头顶上冷冽屠刀,像是吓傻了。
然而谁也没看到,这个小丫鬟的眼眸里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她看着远处冯葭已经逃出去的背影,原本已经出鞘的匕首顿了一下,而后重新收回了袖中。
松槐转身往官道上跑,黑衣人的目标不是她,便折转回来,对着冯葭道:“谢兰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是谁,为何要杀我?”冯葭慢慢往后退,直到贴近四房马车的边缘,退无可退。
黑衣人步步紧逼,手中的刀已经摆好了出击的架势,冷冷笑道:“我是谁,下去问阎王爷吧!”
言罢,一把横刀就要劈上去,却忽然眼前一黑。他下意识抬手去挡,但那粉末无孔不入,还是有许多进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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