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好读书,不能让他在内宅厮混,进学试就是三天后。”
因为心情还算不错,贾政语气其实较往日还是温和许多。
王夫人点了点头,应承着贾政的叮嘱,迟疑了下,问道:“老爷,宝玉他刚刚读书没多久,是不是再缓缓?珠儿当初不也是到了十四才进着学?”
哪怕自家宝玉聪慧过人,但毕竟刚刚读书没有多久,逼迫的太狠也不太好,万一今岁不能进学,老爷再一怒责罚着,反而就不好了。
贾政沉吟片刻,也觉得可能有些期望过高,说道:“那就今年先下场试试罢,今年进不了学,那就明年、后年倒也不迟,总能进着学。”
这时,嬷嬷端来了个盛放着温水的木盆。
王夫人打发走嬷嬷,见贾政今日难得宽厚,心头倒也慰贴几分,原本皱纹浅浅的眉梢浮起一丝笑意,说道:“老爷,那等宝玉回来,我就叮嘱他。”
贾政“嗯”了一声,微微眯着眼,在小厮的伺候下,将官靴脱下,去了袜子,放进木盆中,忽而再次,感慨道:“珩哥儿他真是了不得,如今封了伯爵,光耀门楣啊。”
听到这消息时,尽管有着一些预料,可仍是心绪激荡,伯爵,国朝之中,伯爵才有多少?
纵是宁府代化公在时,也仅仅为一等神威将军,这伯爵来之不易。
王夫人听着贾政再次感慨,眉眼间的笑意敛去,一时间心头腻歪不胜,只得岔开话题,轻叹道:“老爷,大丫头她最近也让我没少操心。”
贾政闻言诧异了下,问道:“大丫头,她怎么了?她现在不是在长公主府上?”
自从元春出宫之后,因为有子玉操持着,他也没怎么管着。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面色愁闷,说道:“还不是大丫头,她的亲事,我这几天问她,她说这辈子不嫁人了,要出家当姑子去。”
贾政眉头紧锁,默然片刻,问道:“子玉怎么说?”
王夫人:“……”
所以,这究竟是谁的闺女?
“现在珩哥儿在河南,也没时间顾及着,老爷,我寻思着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王夫人轻声说道。
“子玉他不是有着安排?”贾政皱了皱眉,过了会儿,叹道:“终究是对不住她,等子玉回来好好劝劝她就是。”
王夫人心头压下一阵烦闷,强颜欢笑说道:“今个儿上门道贺的几家诰命夫人说,有着一些好媒茬儿,我想听听老爷的意思。”
只要老爷应允,大丫头的婚事,她就不用再看东府那位珩大爷的脸色。
贾政皱了皱眉,说道:“这些人多半是见子玉得势,为了攀附,才来提着此事,还需仔细甄别,这等事儿,等子玉回来再说,如是识人不明,与那仗势欺人的结亲,只怕给族里招祸。”
王夫人面色变幻,心底只觉烦躁不胜。
子玉,子玉,天天都是子玉。
可当初因为女儿和大同府蒋家的事儿起过好大一场争执,当初她答应过由那位珩大爷做主,现在也不好贸然反悔。
……
……
夜色迷离,月华如练。
宁国府巍峨、轩峻的门楼前,两只写着“宁国府”字样的灯笼,随着暮春的春风摇曳不停,晕下一圈圈橘黄光芒,将两辆马车以及大批衣衫珠翠罗绮,妆容浮翠流丹的嬷嬷、丫鬟映照得光彩鲜丽。
在秦可卿以及凤姐、李纨、尤二姐和尤三姐的相送中,甄家家主夫人甘氏挽着水歆的小手,楚王妃甄晴和甄雪,与秦可卿以及凤姐等人道别一声,先后登上装饰精美奢丽的马车,在嬷嬷和护卫的扈从下,打道回府。
马车辚辚转动之声、王府仪卫胯下所骑的马蹄声,以及侍卫沉重的脚步声交织一起,在空旷、轩敞的宁荣街上齐齐响起,夜色愈发幽静,而一串串高高打起的旗幡、对牌在宫女挑起的灯笼下,映照的红漆发出圈圈油光。
甄雪将帷幔挑开一些,顿时,窗外两侧街道酒肆、茶楼悬挂的灯笼,将彤彤之光透过竹帘,光芒泻入铺就以软褥,内设小几的马车车厢中。
两个容貌娇媚,妆容雍丽的妇人,并排而坐,雪颜玉肤,清冷温婉,一时间宛如如并蒂双莲。
“姐姐。”甄雪凝起明眸,看向一旁的甄晴,轻声道:“今天,贾府真是热闹,京营武将家的诰命,还有王孙公子都来了不少,就连八公也派了人来。”
甄晴笑了笑说道:“妹妹,贾珩这次封了三等伯爵,大势已成,他如今在京营也已彻底站稳了脚跟,这些开国勋贵不管怎么想,也要承认这一点儿,说来,开国一脉现在还袭封侯爵的没几位,他就算在大汉勋贵中也算数得着了。”
先前她帮着秦氏,与那南安太妃“理论”几句,以后再和秦氏亲近,也有了由头。
甄雪点了点头,道:“贾子玉这次晋爵超品,的确不同前面几次,这次才算是有着可以说道的功劳,这次是平定一省叛乱的功劳,有大功于社稷,更不必说先前还闹了那么一出风雨。”
作为《贾珩传的剧迷,自然对贾珩的一些过往事迹了如指掌。
“是啊。”甄晴艳丽玉容上现出感慨,忽而凤眸清光闪烁,熠熠生辉地盯着甄雪,顿声说道:“妹妹,咱们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