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去位,贵府东边儿的族长现在查着桉子,看能不能给我家老爷说句公道话?
如果那位天子宠臣能够在此桉上说句公道话,那么他家老爷或许不会因此事牵连,坐罪失官。
此言一出,王夫人都面色顿了顿,心头惊异,暗道,这阁臣还能求着那位珩大爷?
但旋即心头就有一些异样。
大抵是一种自己吸血可以,见不得旁人吸血的心思。
薛姨妈这会儿,同样偷偷瞧了一眼自家女儿宝钗,思忖道,珩哥儿竟有这般大的权势?
连文臣都登门求着?
宝钗却面色澹然,攥了攥手帕,思量道,军机大臣,与闻国政,岂是等闲?
贾母似乎面带难色,叹道:赵家夫人,这些爷们儿外间的事儿,哪是咱们这些后宅的人能够作主的,再说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说句不好听,土沫子都盖到脖子,在外面的事儿,我也不大懂着。
贾母年轻时也是说话俏皮、可爱烂漫的人,这时候说着推辞的话,我就一普通老太太,活一天少一天,这外面的事儿,你和我说不着啊。
南安太妃都愣了下,显然被贾母这一套说辞弄得没脾气。
邬氏轻声道:老太太,你看能不能让我和贾子玉说上两句。
贾母一时迟疑起来,心头泛起滴咕。
按着珩哥儿的脾气,如是吵起来,将这些人撵走,就不好了。
南安太妃笑了笑道:老姐姐,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要不等珩哥儿回来,好好说道说道?
贾母犹豫了下,道:林之孝家的,去看看珩哥儿回来没有。
见得这一幕,南安太妃和北静王妃齐齐松了一口气。
贾母吩咐完,又看向几人,算是提前预防着,道:珩哥儿他在外面办着的差事,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也不容易。
南安太妃点了点头道:老姐姐,是这个理儿,就是问问,实在不行,先让人进诏狱探望探望才是。
邬氏也如是说道。
荣庆堂中众人神色不一而足。
而就在这时,廊檐下进来一个嬷嬷,道:老太太,珩大爷回来了。
这可真是巧了,刚才还说着,这就回来了。南安太妃笑着说道。
贾母想了想,吩咐道:鸳鸯,去看看。
鸳鸯连忙应了一声,而后离了荣庆堂,去唤贾珩。
近晌儿时分,贾珩返回宁国府,打算用罢午饭,向西府过来,领着元春前往晋阳长公主府。
这会儿,刚刚回到后院厢房,坐在炕上,正与就着一方小几,做着针线的秦可卿说着话。
丽人愈见娇媚、丰艳,香肌玉骨,秀发梳成回心髻,脸蛋儿粉腻,好似一掐都要出水一般。
听晴雯说,今个儿来了一群诰命夫人来见你?贾珩拉过自家妻子的纤纤玉手,轻声道。
秦可卿绣着一件春衣,道:都是过来走门路,帮着一些犯官求情的,我一个都没有见着。
贾珩看了一眼蔑筐里的针线,轻笑道:你也不怕人家说你太不近人情,传扬出去,说你轻狂。
我说身子不大舒服。秦可卿轻声说着,放下针线,试图让开贾珩正朝着衣襟内捉怪的手,嗔道:别闹,正绣着东西呢。
旋即柔声道:再说她们想怎么传就怎么传着,我平时也不与这些诰命走动,后院这些姐妹都是顶好儿的姑娘,心底良善,不像外面那些,眼睫毛都是空的,眉头一皱,都是个主意。
贾珩点了点头,声音稍低了几分,触碰丰腻的手微微一顿,道:嗯,大家里是挺热闹。
总觉得这话似绵里藏针,洞悉一切,许是自己多想了?
秦可卿放下小衣,柔声道:夫君,下午还是去衙里?
嗯,和大姐姐一同去长公主府上,送她过去,还有忠顺王府,我得过去亲自查抄。贾珩柔声道。
毕竟是国家藩王,哪怕一早儿就被徒至恭陵,但毕竟身上流淌着天家血脉,抄家他要亲自去。
秦可卿柔声道:也好,我让后厨准备着饭菜罢。
然而夫妻二人正在叙话的空档,却见丫鬟晴雯进来,脆生生道:公子,西府的鸳鸯姑娘过来,说老太太摆了饭唤你过去。
贾珩怔了下,不多时,就见着鸳鸯进来,鸭蛋脸面、身材高挑儿的金鸳鸯,笑了笑道:珩大爷,珩大奶奶,还没用着午饭呢。
贾珩笑了笑,问道:刚回来,这是有事儿?
鸳鸯低声道:是南安太妃还有北静王妃过来了。
说着,就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说了。
大爷若觉得为难,就别去见着了,直接说去了衙门,老太太是抹不开面儿,听说大爷回来,只好让我来唤。鸳鸯柔声说着,嗯,算是给贾珩出着主意。
秦可卿与贾珩对视一眼,低声道:夫君,是去见见,还是?
贾珩沉吟道:不见,反而刻意避着似的,不如见见,一劳永逸,断了念想。
从鸳鸯所言,南安、北静只是中间人,退一步说,纵是求而不应,心存怨怼,又能如何?
两座王府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妇道人家作主?
那夫君去罢。秦可卿起得身来,柔声道。
贾珩点了点头,起身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