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目光。
“先生还记得当初在城外初见?”咸宁公主似瞧见那一闪而逝的躲闪,芳心就有几分欣喜,抿了抿樱唇,忽问道。
贾珩目不斜视地的看向前方的八角宫灯,轻笑了下道:“不想殿下还记得。”
“当时和三皇兄一同打猎,见到先生当时在练着射箭之术,如今回想,竟恍若昨日一般,历历在目。”咸宁公主似有几分感慨说道。
有时候也不得不叹人生之际遇,当日那位她只是略扫一眼的少年,方才和父皇论着军国政事。
贾珩道:“殿下飒爽之英姿,同样历历在目。”
“先生……说笑了。”咸宁公主心头微颤,轻声说了一句,偷瞧了一眼那蟒服少年的面容,但见灯火映照,侧颜对着自己,倒也看不大清神色。
咸宁公主英秀眉眼下,眸光微垂下,问道:“这个月月中,皇兄宅邸落成,那时也恰是草长莺飞,杨柳新发之时,三皇兄提议说一同去城外踏青折柳,不知先生可有空?”
如是魏皇兄邀请于他,他多半是不允的,为了魏皇兄,她相邀一下吧。
贾珩面色微顿,道:“方才殿下也见着了,最近军务繁忙,还有军机处的政事,恐怕抽不出空来。”
这个月十二是黛玉的生儿,月中许还要和可卿回一趟娘家,见过岳丈。
咸宁公主清眸亮光暗然了下,因为被婉拒,清冷笑意略有几分不自然,道:“没事的,等先生有空再说罢。”
贾珩想了想,道:“殿下,不妨再看看罢,等到那天,许是有空,也未可知。”
咸宁公主螓首点了点,心情旋即又明媚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下个月十五是她的生儿,三皇兄是要与她庆生来着。
两人说着话,贾珩见得前方的武英殿,道:“殿下留步吧。”
“无妨,我陪先生过去。”咸宁公主轻声说道。
武英殿,西阁
此地就是军机处值房大臣,凡遇战事,夜宿之地,出了门,拐过偏殿,直接前往军机处,调阅公文,十分方便。
贾珩见着几个内监,正在靠墙的床榻前,铺叠着被褥、床单,分明之前得了大明宫内相戴权的吩咐。
“先生,这里是临时改成的宿房,终究简陋了一些,委屈先生了。”咸宁公主环视着值房,颦眉说道。
好在五位军机各有一间宿房,并时常有内监进来打扫。
贾珩道:“以往也习惯了。”
“先生,夜里冷,这里也无地龙,只一双棉被,或不保暖。”咸宁公主看着里间忙碌的内监,见着帏幔遮及的床榻,下铺着薄薄褥子,外有一双薄衾,轻声说着,而后与一旁的女官吩咐道:“去将本宫殿中立衣柜里的那双被子挪过来,还有安神定香的熏香笼一并送来。”
贾珩这时已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摞公文就着灯火阅览,闻听此言,连忙起身说道:“殿下,不必如此,只是临时值宿之地。”
咸宁公主清冷玉容却现出坚定,道:“先生为军机大臣,值宿军机处,不好怠慢。”
说着看了一眼那愣在原地的女官,女官顿时去了。
贾珩目光感激地看向咸宁公主,拱手说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先生客气了。”咸宁公主轻声说着,又吩咐着宫女在一旁准备着茶点,然后看向内监,蹙了蹙秀眉,说道:“将这床被子铺下面,唉,你们笨手笨脚的,本宫来好了,去将房子打扫打扫,再去打盆热水来。”
咸宁公主说着,自己近前,抄起被子铺着,让两个宫女随身帮着忙,身形高挑明丽的身影,投映在轩窗上。
贾珩见状,面色微变,忙道:“殿下真是折煞于臣了。”
这咸宁公主,竟给他铺床叠被,这崇平帝要听说,还不说他飞扬跋扈?
“无妨。”咸宁公主这会儿脸蛋儿也有几分晕红,只是逆着灯光映照,看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