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乱,由兵部与五军都督府会商处置,如具体职责是如何划分的?”
陈汉这几年天气异常,年成不好,再加上地方官府贪官污吏的盘剥,不少兵卒落草为寇,啸聚山林,官兵剿捕不力,地方上寇乱此起彼伏,中枢朝臣都快麻木了。
施杰解释道:“五军都督府筹管天下都司、卫府,由他们派遣将领,而兵部签发调令。”
兵部都是文官儿,也不可能派官儿到地方督剿贼寇,一切还是要五军都督府选派将领配合。
贾珩凝了凝眉,问道:“施大人想从京营调兵入豫南剿捕?”
施杰叹道:“先看看,如果进剿不力,下官再向圣上进奏,派京营之兵出陕入豫,那时还请子钰协助。”
几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已是晌午,李瓒吩咐后厨设宴招待几人。
贾珩用完午宴,又与李瓒等人商议过北方戎务布置,然后离了李宅,返回宁国府。
时近未时,刚到府中,就依稀听到会芳园的天香楼方向传来戏曲之声。
今日正是破五,荣宁二府为庆祝贾珩晋爵的戏班子,已在天香楼前的空地上搭起了戏台,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凤纨、钗黛也被邀至天香楼高乐。
贾珩长身而入内厅,迎面见着晴雯,冲其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没去听戏?”
晴雯原是个喜热闹的性子,虽读了书、识了字,但爱热闹的性情,并没有怎么改变。
晴雯轻笑道:“天天听着也挺没意思的,想着公子也该回来了,对了,公子,尤家两个姑娘晌午时过来了,现在天香楼呢。”
贾珩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这会儿都谁在天香楼呢?”
晴雯道:“西府的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珠大奶奶,琏二奶奶,还有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林姑娘,薛家姨太太和宝姑娘。”
贾珩听着一串儿姑娘、奶奶、太太,不由失笑道:“你这报菜名呢。”
晴雯轻声道:“公子不去看看吗?”
贾珩道:“有些倦了,不大想去,再说我去,她们也不自在。”
有时候就这样,应对形形色色的人,实在颇耗费心力,忽地想起方才晴雯没有提及惜春,问道:“四妹妹没过去?”
晴雯怔了下,解释道:“四姑娘,平时也不大去,今个儿说是身体不适,就没来。”
惜春原本就不大热这种东西两府的日常活动,原先还好,如今有了妙玉作伴,愈发离群索居起来。
贾珩面色顿了顿,道:“我去看看她。”
想起那个冷心冷口的傲娇小萝莉,去与其说会儿话,或也不错。
惜春居住的院落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宅院,青墙之下,植有矮松,虽是春风未至的正月,松枝仍是郁郁葱葱,远望而去,翠色如烟似雾。
惜春上着粉红撒花缎面出风毛斗篷,内穿杏黄折枝玉兰刺绣缎面出风毛圆领袍,下着米黄折枝花卉刺绣马面裙,小手中正拿着一把干草,蹲踞在廊檐下东南角的竹笼前,喂食着兔子,端详着笼子中的一对儿白兔进食,俏丽小脸上现着怡然之色。
妙玉则在廊檐下一张竹藤椅上坐着,其人头戴妙常髻,上身着一件月白素袖袄儿,外罩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拴着秋香色丝绦,腰下系着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因身段儿窈窕,曲线曼妙。
此刻手中拿着一本佛经,傍晚金色夕光披落而下,宛如为其笼罩一层金纱,与一旁喂食兔子的小姑娘,一动一静,一素一粉,好似一幅静谧宜人的画卷。
这位带发修行的女尼,脸上不施粉黛,神情恬适,掌中佛经“刷刷”翻阅着,泛黄纸张触感略有些粗糙,摩挲着细腻肌肤,发出轻细的沙沙之音。
手旁的小几上,茶盅冒着热气。
“姑娘,大爷过来了。”就在这时,彩屏从外间过来,面上带笑说道。
正自喂食着兔子的惜春,手下一顿,心底涌起一股欣喜。
将一张巴掌大小的清丽脸蛋儿抬起,柳叶细眉下的清眸徇声望去,只见回廊之下,一个身形颀长,面容沉静的少年,不疾不徐走来。
妙玉闻言,同样愣了下,将手中佛经放在膝盖上,举目眺望回廊,目光定定看向那蟒服少年,蹙了蹙眉。
嗯,自上次与贾珩打机锋落入下风之后,妙玉就像吵架之后,觉得自己当时没有发挥好的人一样,暗地里复盘,心底还想找回场子。
彼时,贾珩行至近前,看向已起得身来的惜春,问道:“妹妹喂兔子呢?”
惜春拍了拍小手,将草屑拍掉,稚丽眉眼之间浮起浅浅的欣喜,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唤道:“珩大哥。”
贾珩徇目而望,笑道:“这一对儿兔子,比送来时长肥了许多。”
这时,入画笑道:“大爷,我家姑娘闲来无事,就喂这对儿兔子,喜欢的不得了呢。”
惜春闻言,将粉唇嘟起,瞪了一眼入画,须臾,捕捉到一道目光转来,连忙将眸光低垂,如捉迷藏般。
贾珩看向惜春,轻声道:“也不能让它们一直吃,别撑出病了。”
“嗯。”惜春应了一声。
贾珩说着,转头看向一旁坐在藤椅上的妙玉,问道:“师太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