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儿,贾珩落座下来,迎着晋阳长公主询问的目光,将经过简单叙说。
晋阳长公主诧异道:“你将人关起来了?”
贾珩道:“这等人,不关上一段儿时间,是不会老实的。”
晋阳长公主先看了一眼咸宁公主,转而看向贾珩,蹙眉道:“你就不怕他到皇兄那里告你一状?”
贾珩道:“他若是去告状,正合我意。”
忠顺王真将官司打到崇平帝那里,那才是自讨没趣。
你儿子欺负我女儿,被手下臣子拦住了,你还有脸过来告状?
晋阳长公主想了想,也有些明了其中的关节,冷声道:“此事,陈锐确实做得不大敞亮,做兄长的,连个谦让之德都没有。”
贾珩点了点头,道:“所以说关他半个月,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其实,他就是在故意找忠诚顺王府的茬儿,马市时的冲突,按说不必非要走到拿人的一步,但他当时就是要借题发挥,拿捕陈锐,以之警告忠顺王府。
否则,忠顺王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忠顺王府,后院之中,一座凋梁画栋、飞檐勾角的阁楼上,传来丝竹管弦之音。
忠顺王依红偎翠,摇头晃脑地听着戏曲。
着流云水袖,身穿戏装的小旦,正在唱一折懒画眉,在戏台上莲步轻移,身段儿款款。
“琪官儿这唱腔颇得软糯细腻,神似汤圆之神韵。”忠顺王身旁最近得宠的妾室魏氏,笑着说道。
忠顺王收回此刻已有些发直的目光,亲了一口年轻貌美的小妾魏氏,笑道:“神京城中,论起小旦的媚、酥、娇,琪官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
魏氏笑道:“也亏得王爷这般费尽心力,寻了这么好儿的角儿。”
忠顺王看向戏台上的琪官,嘿然一笑道:“他好儿的地方还多着呢。”
魏氏笑了笑,拿起碟子上的一个葡萄,塞进口中,看着戏台上扮相比女人还媚三分的琪官儿,目光渐渐玩味起来。
忠顺王正说着话,忽地外间一个管事,匆匆跑进厅中,急声道:“王爷,不好了,锐少爷出事了。”
忠顺王闻言,脸色变了变,紧紧盯着那管事,皱了皱眉,道:“锐儿他不是一早儿去东市了吗?”
管事急声道:“锐少爷在东市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拿了,现在关押在东城的大牢里了。”
在东市的兵丁押解着陈锐送往大牢之时,就有市令衙署的文吏,往忠顺王府报信。
忠顺王霍然站起,目中隐有凶光迸射,沉喝道:“谁给他们的胆子!”
魏氏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去,一双涂着眼影的丹凤眼现出疑惑。
管事道:“听说是碰到了云麾将军贾珩,与其发生争执”
说着,就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说了。
当然,管事并不知其中还有咸宁公主的内情。
忠顺王爷脸色“刷”地阴沉下来,心头涌起诸般猜测。
“莫非是因为薛家?”
最近一段时间,他唯一所做的就是拿了薛家的错处,打算炮制一番薛家,以削贾家之势。
不想,反击来得如此迅速!
“五城兵马司,有没有说具体是怎么处置的?”忠顺王爷平复了心绪,冷声问着。
“听说前后要羁押半个月。”管事不敢抬头去对着那双阴冷、凶戾的童孔,低头回道。
忠顺王冷哼一声,目光深深,“羁押半个月”
他前脚二才与户部的几位官儿,共同设计拿掉了薛家的皇商资格,而贾珩小儿后脚儿就拿捕他儿子?
而在忠顺王爷思量着其中的关节时,忽地,外间传来哭泣声。
“王爷,你可要救救锐儿啊。”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绫罗衣裙,年岁四十左右,保养得当的妇人,在丫鬟和婆子的簇拥下进入花厅。
一见忠顺王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似哭泣似控诉地拉着忠顺王的胳膊:王爷,锐儿他犯了什么罪,要被关在监牢里,这五城兵马司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分明是拿锐儿做筏子,冲着王爷来的啊。”
所来妇人,正是忠顺王的侧妃吴氏,得了消息。
忠顺王爷冷笑道:“你倒没说错,这就是冲着本王来的,五城兵马司现在由贾家管着,这是成心在给本王找不痛快!”
吴妃愤愤道:“贾家欺人太甚!王爷,妾身这就往宫里告他一状!”
忠顺王爷摆了摆手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小儿正得皇兄的器重,让他管着京营,去宫里也动不得他分毫。”
其实,不仅是贾珩觉得忠顺王棘手,忠顺王未尝不觉得贾珩棘手。
甚至可以说,之所以忠顺王最近使出一些小绊子,就是因为京营由贾珩管着之后,感觉到危机逼近。
吴妃急声道:“那王爷,锐儿怎么办啊?”
忠顺王爷面色澹漠,冷声道:“来人,唤周长史!”
不多时,一个中等身量,颌下蓄着黑色短须的中年男人,步入阁楼厅中,朝忠顺王爷行了一礼,“王爷,您吩咐。”
忠顺王爷神情阴沉,道:“你去五城兵马司,将锐儿带出来,告诉五城兵马司的官吏,任凭宗室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