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如能行专卖之法,调控盐价,降普惠于民,也未尝不是一桩善政,但又需提防官吏上下其手,懈怠其责。”
如果行政效能足够高,何须假盐商之手?
开盐业公司,官收、官制、官解、官销,但又面临一个问题,官办衙门,一个是行政僵化之后的贪腐,一个是管理者难以分利,进取不足,效率低下。
倒也无需回避,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好逸恶劳。
就是朝中官员之言,一旦盐业专营,私盐泛滥,百姓可能连盐都吃不上了。
但陈汉如今,还不得不效仿刘汉搞盐铁专营,以解财政之难。
至于开中法,这会儿的晋商正往草原走私不亦乐乎。
果然崇平帝皱了皱眉,说道:“就怕彼时盐价上涨,百姓难以购买,最终私盐泛滥,况朝野庙堂,多有不与民争利之论。”
贾珩沉吟片刻,朗声道:“臣以为,就算不至官办官销,也当遏制大盐商,打击不法,以纾财计之困。”
将销盐之事包给盐商,搞区域代理,自是节约了管理成本,提高了效率,省心省力。
然而,再次肥了头脑灵活的中介、渠道,以及整个链条的上下游。
或许极大促进了社会活力,激励更多的人创造财富,社会总财富得以增加。
但副作用自是人之能力有高下、贫富差距迅速拉大,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矛盾尖锐不可调和。
然后再次走向,混合所有?四马分肥?
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
当然,革新本来就是在曲折往复中前进,并无万世不移之法,都是永远在路上,因为时移世变。
落在盐商身上,就是先富养猪、杀猪,怕就怕在,王朝统治者连杀猪的觉悟和担当都没有,那活该如前明一样灭亡。
杀猪不一定用暴力手段,税收调节之告缗令,司法狱讼之打黑,那些盐商在崛起的过程中,必定带着血债、原罪,一查一个准。
“我若整顿盐务,多半也是要从血债着手,或者直接掀桌子,顺昌逆亡,后者吃相略难看,易为时议所谤。”
占据经济实力的盐商,他们必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势必要谋求政治地位的跃迁,捐粟买官、贿赂官吏、谄媚权贵、修建书院、收买培养犬儒文人,以为舆论造势
说不得这会儿盐商已经闻风而动,入得神京大把撒银子了。
然后,统治精英阶层也非铁板一块,政治诉求不同,内部掣肘重重,间或再充斥一些人事斗争,你要动盐务,捅篓子了吧?
盐价飞涨,百姓吃不上盐,闹出民变了吧,赶紧把“位子”腾出来,我去收拾“烂摊子”!
“观史可以知兴替,世间之事,大抵如此。”
贾珩心思电转,将一些思绪压下,拱手说道:“想来,两位阁老应有通篇谋划,臣对盐务所知还少,倒是不好妄言了。”
先让那帮人干,干成了皆大欢喜,干不成,他再去收拾。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此事两位阁老正在商议,最近神京可能会有风波,你安心剿寇吧。”
贾珩拱手称是。
之后,崇平帝又是耳提面命几句,贾珩也是告辞离去,出了大明宫,向着宁国府而去。
京营,傍晚时分,果勇营一座青墙红瓦的营房之中,喧闹之声响起,几人围拢着一张酒桌,桌上菜肴丰盛,中间摆着一只烤好的鹿。
果勇营都督同知车铮居中而坐,都督佥事陆合、夏牧一左一右陪伴而坐,两旁是参将单鸣,游击余正伦,五个人已是酒酣耳热,面红耳赤。
“老陆,老车,现在那贾珩提点果勇营去剿寇,我琢磨着不像是好路数,莫不是上面有意让他都督果勇营吧?”夏牧抱怨了一句,说道。
车铮皱了皱眉,举起了酒盅,烦闷说道:“他非公侯伯,以三等将军都督一军,资历不够。”
他投效到北静王爷那里,本来想谋这剿寇之功,以为晋阶之资,但现在却被这位少年权贵截胡。
“明天全营出征,我等到时候怎么办?”夏牧忽而问道。
陆合冷笑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办?人家领着圣旨办差,我们哪敢不从!不过,用兵之时,就出工不出力,上次东城,从三河帮搜捡那么多银子,一两可都没分给我们!”
车铮端起酒盅,皱眉道:“银子不银子的,这还是小事,只怕果勇营在册兵丁两万余人,等明日全军出征,聚鼓点兵,一旦计核,我等从那儿给他变出两万人来?这才是要命的事,万一那小子较起真来,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问罪!”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尤其是夏牧和陆合二人脸色变幻。
九千多人的空额,就按每人月饷一两银子算,也有九千两,这里面大半都被执掌经历司的陆合以及掌管军纪的夏牧,前果勇营都督牛继宗分走,至于都督同知车铮,同样分润一份好处,对此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吃空额,喝兵血,京营十二团营,哪一个不是这样?否则,就单靠我等的俸禄,不吃空额,在神京城中如何立足?”游击将军余正伦,皱了皱眉,冷声说道。
单鸣默然了下,道:“有道是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