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坐在御座之上,又想了很久,这才下令,让王承恩去把女夷给召进宫来。
明面上女夷是花神使司的正使,也是现在花神使司的代言人,朝堂很多官员都见过她,她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
但她进宫的时候,依旧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盖着她的头部,低着头走进宫。
花神使司长期养成的习惯,不愿让人看到她的脸。
“花神使司正使女夷奉召觐见。”
“进来!”
王承恩推开御书房的门,女夷走了进去,看到杜蘅在场,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又恢复了正常。
杜蘅作揖:“见过正使。”
女夷还礼,毕竟杜蘅在花神使司是她的属下,但现在是正三品的官报社长和礼部左侍郎。
接着叉手上前:“参见陛下。”
萧瑟抬了抬头,让她平身,又让王承恩退下,关门。
随即,萧瑟便将杜蘅刚才的建议跟女夷说了一遍。
“花神使司负有监察百官之责,全国各地都有我们的人,可将情报先归拢上来,经过筛选之后,发现哪些官吏存在问题,再进行针对性的彻查。”
女夷没有质疑杜蘅的建议,花神使司是皇帝的爪牙,少说多做,是他们的立命之本。
当然,杜蘅是个异数。
既然萧瑟把她叫来,就绝对不是问她意见的,而是让她执行命令。
毕竟永嘉之乱的事,花神使司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现在局势很严峻。
女夷也没让萧瑟失望,迅速就将方案拿了出来。
“子芳,你以为呢?”
“臣以为正使的主意可行,虽说之前陛下没有下令彻查阻碍青苗法的官吏,但各郡县中多少都有花神使司的成员,这些官吏平日的行为,花神使司的花奴应该都有所了解了,让他们把报告交上来,找几个典型的先查一查。”
“需要多长时间,朕总不能一直装病吧?”
杜蘅看了女夷一眼。
女夷回答:“可以先从近的郡县开始,花奴传信回京,耽搁不了多长时日。”
“京师附近,暂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杜蘅道:“哪怕有人想动手脚,也不会在京师附近,在王介甫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只会打草惊蛇。”
女夷道:“若是再远一些,从东都开始调查,来往信件,最快也得三日,加上调查的时间,没有十天半个月出不了结果。”
杜蘅道:“看来陛下得装一回重病了。”
萧瑟皱眉道:“你当太医是吃素的吗?朕装病他们看不出来?”
“陛下天威在上,你说自己有病,他们敢说你没病吗?”
“他们当面不敢说,可是有大臣会问,总有跟太医院走得近的人。”
杜蘅笑了笑:“只要不捅破窗户纸就行了。”
有时,君臣之间就是一种默契。
皇帝装病,想要瞒过满朝的老狐狸,那是不可能的,但皇帝非说自己有病,你也不能非逼着皇帝上班。
反正萧瑟十日一朝,在这些大臣的眼里,她已然是个昏君。
何况眼下因为青苗法,永嘉发生了民变,大臣们也会以为萧瑟是出了事不敢面对,毕竟这位皇帝年纪还小。
“女夷,你先去吧,尽快办案,越快越好。”
“遵旨!”
女夷退了之后,萧瑟朝着杜蘅招了招手:“你过来。”
杜蘅进前:“陛下有何吩咐?”
“我要住你家。”
“什么?”杜蘅不禁瞪大眼睛。
“你是不是傻?朕自登基以来,就没让太医院的人瞧过病。”
“哇,陛下身体这么好。”
“好你个头!”
萧瑟瞪视一眼,低声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是女儿身。”
“那又如何?”
“尚食局的司药女官是我生母郭太后的心腹,我要生个小病,都是由她送药过来,倘若大病,非得侍御医或者太医院的医官出马,他们一把脉,我是男是女不就穿帮了吗?”
我去,中医这么牛逼?
杜蘅委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萧瑟现在年纪还小,长相清秀,倒也没人敢质疑她的性别。
毕竟男生女相,对于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也是很常见的。
何况这些大臣,一般不会直视萧瑟,这是对皇帝不敬,但有经验的医官,是可以通过脉象判断性别的。
“你先回去,晚上我再偷偷出宫。”
“遵旨。”
……
夜幕降临。
杜蘅坐在正厅,没睡,喝了一碗一碗的茶。
同时吩咐朱陶带人留意,今晚有客。
果然,没过一会儿。
就见朱陶带着萧瑟、楚天、王承恩等人来到正厅。
“下去吧!”萧瑟挥了下手,让朱陶退下。
杜家包括朱陶在内的下人,本来就是萧瑟安排的,朱陶很识趣,也不会泄露萧瑟的身份。
躬身退下之后。
杜蘅看了看楚天和王承恩:“就你们三个?”
楚天拱手:“龙缇尉都在朱雀大街附近潜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