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卖这么贵,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要买?”
“杜侍郎有所不知,就像我们开酒楼的,松花蛋已然成为了招牌菜,如果没有这一道招牌菜,生意会少很多。”
由于味精菜没在金陵普及,除了少数可以搞到味精的酒家,餐饮行业大多数还只是吃以前那种寡淡的菜肴。
松花蛋也能起到提鲜的作用,一些厨师甚至将其作为调味料。
现在松花蛋成为了一些大酒楼、大饭庄必备的一种食材,别人有,你没有,那你生意自然就会差,因此也让一些人抓住了商机,从广陵大量的进货。
但广陵的松花蛋,都是出自杜家的丫鬟桃笙之手,秘方没有流传出去,她一个人的能力有限,量绝对不会多,而且优先供应酒食行的人,能到金陵的部分,少之又少。
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就犹大一家卖吗?”
“本来也有不少人携带松花蛋到咱们京城来的,但现在犹大跟花家寨相互勾结,凡有携带松花蛋的商贩,都不让他们过,或者额外收取很多费用,这生意就渐渐落入到犹大一个人手里。”
花家寨是一个巡检司,广陵经过金陵必经的一个关卡,商品要是经过,是要收路税的。
据皮掌柜说,犹大买通了花家寨的知寨,只让他的松花蛋通过,别人的松花蛋无法通过,他甚至还能从别人那里低价把松花蛋买过来。
因此,现在金陵的松花蛋生意,就由犹大给垄断了。
他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反正没人跟他抢。
杜蘅努力挤进人群之中,看到店中一个高胖的家伙,穿着白色翻领的长袍,头戴一顶绣金花的蓝色小圆帽,坐在一张大椅上面,翘着脚,手里抓着一只香瓜在啃。
身边放着一筐一筐的松花蛋,几个伙计正在忙活,一个收钱,一个拿货。
“犹大,你一下提这么高的价钱,让人怎么接受?”皮掌柜抱怨道。
很多顾客都跟着附声道:“是呀是呀,五百文一枚松花蛋,你怎么不去抢?”
“哈哈,这话说的,抢不是犯法吗?”
犹大有恃无恐的说:“你们不买,有的是人买,来啊,把香给我点起来。”
一个伙计拿出一只香炉,上面点了一根很细的香,放在一张长案上,犹大得意洋洋的说:“一炷香之后,我涨到六百文。”
皮掌柜气坏了:“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我们主鹘人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你不想买,可以不买的嘛。”
犹大像是吃定了顾客似的,咧开大嘴笑着:“不要说六百钱,就是七百钱八百钱,也有的是人买,金陵想要吃松花蛋,就只能来找我,这个产业就是我的。”
杜蘅轻轻一笑:“那可未必吧?”
“未必?”犹大眯了眯眼,目光盯着杜蘅,“我把广陵红药酒家未来三个月的松花蛋都给包了,呵呵,也就是说,未来三个月之内的松花蛋,你们只能到我这里来买。”
“我听广陵那边的人说,松花蛋可是松花鸡生的,虽然我没见过松花鸡,但我敢肯定,除了广陵,别的地方都没有,而现在金陵的松花蛋,只有我一个人有,你们不买我的,上哪儿买?”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买,不过你们酒家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差,而买我松花蛋的酒家,生意就会越来越好。还有你们那些达官贵人,吃松花蛋早就吃上瘾了吧?一天不吃,你们受得了吗?”
“皮掌柜,别犹豫了,香很快就要烧完了,你要买多少松花蛋?现在还是五百文一枚。”犹大笑眯眯的看着皮掌柜。
皮掌柜咬了咬牙:“先给我五百颗。”
“别急,五百颗,上我那儿买。”
杜蘅拦了一下皮掌柜:“我一颗一百文买给你。”
“你说什么?”皮掌柜愣了一下。
犹大瞪大了眼珠,将手里的香瓜一抛,从椅子上站起来,操着带有浓烈口音的汉语说道:“你说你有松花蛋?”
“很奇怪吗?”
“你有五百颗松花蛋?你是开酒楼的吗?一般人的家里,是不会有这么多松花蛋的。”
杜蘅笑了笑,说:“我有一万颗松花蛋,未来还会更多。”
“哦,我的朋友,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松花蛋?”犹大大声嘲笑起来。
杜蘅没有搭理此人,转身看向顾客:“诸位,过两天我朋友的新店就开张了,就在朱雀大街,以前卖湖州笔的地方,如果你们能等的话,可以到她店铺里去买。”
皮掌柜低声问道:“杜侍郎,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话!”犹大看到众人议论起来,生怕杜蘅坏了他的生意,气势汹汹的道,“你们汉人骗子很多,你就是骗子,你根本没有松花蛋,也不可能有松花蛋!”
皮掌柜呵斥:“犹大,不得无礼,这位是……”
杜蘅拦住皮掌柜,没让他把身份说出来,毕竟礼部侍郎卖松花蛋的事,要是传扬开来,那也不是很好听。
官宦之家虽然生意很多,但一般不会亲自出面。
一来有失身份,二来有违朝廷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