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跑得快,而且东一趟、西一趟。
在一岗头子上,赵军发现了两趟狗脚印,一趟向南、一趟向北。
赵军知道,一定是黄龙在这里来了个折返。有时候野猪也这样,但如果是野猪的话,赵军可以根据上午、下午,还有当时天气和山形地势来推断野猪的方位。
但狗跟野猪不一样啊,赵军按着推野猪的方法找回去,却是差点把自己给走丢了。
这用跑山行里的话,叫抹搭山儿了。
并不是说打围人就不迷路,别说赵军了,就算老把头都有这样的时候。
不是有那么个词么,晕头转向。
这四个字特别贴切,人在山里要上来晕头的劲儿,那就哪儿、哪儿都找不着了。
赵军还算有经验,直接找树腿子一坐,连抽了两颗烟才缓过神来。
可如此一来,黄龙确实是丢了。
这狗不愧是山里长大的,自己在山里转悠了三天,抓耗子啥的养活自己,倒是饿不死。但它在家里的时候,哪怕冯金贵家条件不好,但也有个狗窝给黄龙住;那狗窝里还有条麻袋,能抵御些寒冷。
等到了赵军家,那待遇更是有了质的飞跃。马玲冬天时喂狗,给它们吃的食是温水和的包米面,或者是热乎的土豆、窝瓜。至于喝的水,也是温水。
半个月下来,黄龙都吃习惯了。而且屯子里也比山里暖和,尤其是到后半夜,这大山里气温降到零下四十度,比屯子里要低四五度。
这三天下来,黄龙终于扛不住了,在凭着记忆往山场外走的时候,被赶爬犁进山割刺五加的王富捡了回去。
这么一折腾,赵军又把黄龙搁家养了一个月。可等再上山,黄龙还是丢。
找回来,再养;再上山,黄龙还是跑丢。
后来赵军想明白了,黄龙和别的狗不一样,它虽然会打猎,但它不会打围。它不懂得跟头狗配合,也不知道听从猎人的命令。
换句话说,只要一进山,黄龙就自动开启了自由狩猎模式。
最后,赵军想了个办法,就是使绳牵着黄龙进山。直到头狗青龙开声,他再把黄龙松开。
这样一来,黄龙寻声而去,直接参与到打围之中。这样打围次数多了,黄龙就慢慢地改变了原来的习惯。
当然了,这习惯改起来很困难,尤其是从小养成的习惯,那就更难改了。
此时被赵军使绳牵着,黄龙一百个不情愿,几次扽着绳子使劲地往外挣,却都被赵军硬给拽回来了。
只要是别的狗,被这样对待,就得委屈、吭叽。要是黑龙的话,直接就眼泪含眼圈。那要是黑虎,就更了不得了,赵军不喂它两个光头饼,它都哄不好。
可黄龙这狗,有点冷。不管遭受了什么样的待遇,它情绪上都不会有太大波动。
就像现在,被赵军牵回来,黄龙一声不吭地跟着赵军,不吭叽、不撒娇、也不放赖、发脾气。
前天那场雨夹雪过后,山林里全是各种动物的脚印。
但在背阴坡,这些脚印都被冻住了,赵军他们带着狗帮,上到坡顶翻岗下坡时,这阳坡头就已经化了。
因为那场雨夹雪不大,所以没存下多少水,昨天一冻、今天一化,阳坡地表一层土见湿、见软,但谈不上泥泞。
关键山坡的树叶全都湿了,被人、被狗一踩不再发出声响。三人带着狗帮下来,脚下几乎没有声音。
这面阳坡上也有很多野兽留下的脚印,随着开化、水蒸气蒸发,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猎狗们先后沿岗梁子往下,头狗们不断低头、仰头,想要在各种气味分辨清楚。
赵军曾给李宝玉讲过,这季节、这时候的野猪,一般都在岗背篓头下面。
要是有簸箕崴子的话,野猪一定猫在那里。
果然,在南坡往下,距离赵军他们直线距离大概三百来米的地方,一窝野猪挤在一个簸箕崴子里晒太阳。
这还没到野猪起床的时候,这一家子倒也悠闲自在。
这帮野猪,有大有小。为首的母野猪,体重在二百八十斤朝上。
往下是两头隔年沉,一公一母,公的体重在一百七十斤左右,母的大概也有一百四。
除了它俩,还有四头小黄毛子,大的有八十多斤,小的也超过六十斤了。
母野猪甩了甩耳朵,脑袋换了个方向,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而在这时,它们身上的气味已经随风飘进了小熊的鼻子里。
小熊仰头往左右一抽鼻子,一头就往南坡下扎去。它一边跑,一边叫,带动其它猎狗呼啸而下。
眼看着狗帮呜呜嗷嗷地跑了出去,黄龙也急得往南一扽绳子,赵军见状忙扯开链马扣,黄龙好似一阵风,直接杀了出去。
“走!”赵军把刚才拴黄龙的绳子往肩上一搭,把枪拿在手中的同时,招呼张援民和解臣。
解臣当即答应一声,而张援民在听到小熊开声的一瞬间,他便从肩上解下黑布包袱,从中拿出他那缚猪钩来!”
张援民也不摘枪,只把手中钢勾一举,道:“兄弟,走!”
赵军下意识地一点头,迈步向山坡下而去。可此时紧跟他的不是张援民和解臣,而是花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