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柜台上,摆着易拉罐的健力宝!
赵军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呢。
之前去镇里的大商店,他都没看见过。
本来赵军只是想请售货员帮着找孙海柱,但一看这东西,忙指着柜台上摆着的易拉罐,问售货员道:“这咋卖的?”
“一块三!”售货员头也不抬地答道。
一块三啊!
这年头,有的人家大人花五分钱给孩子买半斤糖球,还得琢磨、琢磨呢。
有几个人,能舍得买这个喝的?难怪这柜台前没人呢。
赵军看了眼易拉罐,然后凑到售货员面前,问道:“姐,孙海柱在么?”
“呀?”听赵军要找孙海柱,售货员抬头看他一眼,问道:“你认识孙经理啊?”
“啊,我们有点亲戚。”赵军答道。
“亲戚……”售货员把身子往柜台上一探,往左边转头,大声喊道:“小王,喊下孙经理,有人找他!”
这嗓门,给赵军震得耳朵嗡嗡的。
然后,就好像接力一样,那边有人接着喊道:“孙经理!有人找!”
不多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分开人群向这边走来,他到卖健力宝的柜台前,问那售货员道:“谁找我啊?”
售货员看了孙海柱一眼,然后一指赵军,问道:“这不是你家亲戚么?”
“哎!”孙海柱闻言,转向赵军,皱眉看了一眼,然后抬手一指,笑道:“小兄弟,你是从岭西永安林场那边过来的吧?”
“啊!”赵军下意识地应了一句,紧接着低头看看自己衣服、裤子,心想这也没穿工服出来啊。
但见孙海柱冲自己伸手,赵军忙和孙海柱握手,只听他说道:“小兄弟,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姓赵啊?”
赵军一听这话,也就笑了,回道:“孙姐夫你好,我是赵军,是我解大哥跟你说的吧。”
“可不嘛。”孙海柱摇着赵军的手,笑道:“我大小舅子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了,早就知道你要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
“有事耽误了,呵呵。”赵军笑着应道,这孙海柱是个自来熟,但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还是挺省心的。
这时,孙海柱松开了赵军的手,但给他引路道:“走,兄弟,咱后边说话。”
这供销社里,前面是卖货的地方,后面是仓库和收山货、皮货的地方。
同样也有孙海柱一间办公室,但简陋得很,就一张木头桌子,两把木头椅子。
可进来落座以后,孙海柱直接拽开抽屉,拿出香烟、火柴推到赵军面前,道:“兄弟抽烟!”
“哎,大哥,我不会。”赵军没接,客气了一句。但孙海柱给的烟还真不错,是石林烟。
见赵军不抽烟,孙海柱“哎呀”一声,往左右瞅瞅,然后对赵军苦笑道:“兄弟,大哥这屋里啥也没有,连杯水都不能给你倒。”
“没事,没事。”
可孙海柱往桌子下一伸手,把桌子左边立着的柜门打开,从中拿出一瓶汽水,然后从抽屉里拿出瓶起子,“波”的一声就把汽水给开了。
“来,兄弟,喝这个。”
“哎,哎。”赵军忙伸双手接过。
就这样,赵军在桌子这边握着汽水,小口地喝着。孙海柱则在桌子另一边,抽着烟。
孙海柱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问赵军道:“兄弟,我听我大小舅子说,你要卖棒槌啊?”
这孙海柱说话也有意思,那解忠、解臣都是他小舅子,他就称解忠为大小舅子。
赵军闻言,忙道:“嗯呐,前些日子去愣场干活,路上看见老兆了,往老埯子里一熘,拿着几苗棒槌。寻思找地方卖,我解大哥说姐夫你在这儿,我就来了。”
“嘶……”孙海柱吸烟、吐烟,皱着眉头对赵军说:“兄弟,我大小舅子跟我说好几次了,但姐夫有啥,就跟你说啥。这城里啊,我们这儿啥都收,那个国营药店呢,只收药材。
棒槌,我们都收。但你要有那个上品的棒槌,我们这儿能给你高价。但你要就是三花、二甲子、灯台子啥的,我们给你的价,不一定能有药店高。”
这话,就实在了。
解忠在电话里也说了,赵军手里的棒槌是他自己放的,孙海柱想这小年轻的,就是狗屎运,才能挖着几个小苗,哪能挖着大货呀?
但在电话里,孙海柱没法和解忠说不让赵军来。只想着等赵军来了,当面给赵军解释一下。这样赵军去国营药店,还能多卖两个钱。
这是为赵军考虑。
但听了他的话,赵军松开饮料瓶,打开挎兜子把那裹六品叶的人参包子拿了出来。
这时,孙海柱坐在他对面,一边抽着烟,一边看赵军打人参包子。
可当赵军打开人参包子,把人参露在孙海柱面前时,孙海柱愣住了。
“哎幼我天呐!”下一秒,孙海柱从椅子上弹起,把手里烟头往地上一丢,使脚一踩。然后他左手拄着桌子,伸出右手在人参上空扇动着,好像生怕他刚才吐出烟碰到人参一样。
这一举动,倒是把赵军给逗乐了,他笑道:“孙姐夫啊,不至于。”
“这是你挖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