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王府会客厅,姜云卿推门而入,便看见了背负着荆条的吴王背对着门口跪在地上,身形句偻,似乎无力挺直腰杆,又或者说不敢挺直腰杆,显得荆条很长,而吴王有些矮小。
这捆荆条是用麻绳捆在背上的,荆条上的倒刺刺破了皮肤,扎进了血肉当中,背上的衣衫被鲜血染得暗红,有的已经干涸,凝结了血痂。
而有的仍旧在流淌,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洼,从歧王府门口,一直到会客厅,断断续续的血迹最终追寻到那片小血洼。
可见这吴王杨浦,背负着这荆条至少也是从歧王府门口,一步步的走到了会客厅。
上饶公主跟着跪在吴王杨浦的身边,一边抹着不断挥洒的眼泪,一边梗咽着,有些含湖不清的念叨着一些东西。
似乎已经念叨了很久,反复念叨了许多次,字词有些混乱而不自知,以至于已经组不成完整的句子,失去了表达的意义。
当然,她的本意或许只是害怕,并不是想表达个什么。
不过,人的大是脑一神种奇的东西,总会是下识意将一些息信进行自然而然的排序,以便于更好的获取用有的信息,不信的话,你再仔细看一下这句话。
其大致的意思,是在说:“父王,你流了好多血,我们解下荆条吧!”
上饶公主虽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但最宠爱自己的父王一副血淋淋的模样。
她的心,也是痛的!
她到底只是一个小女孩,虽然被她的父王保护的太好,对许多东西都失去了敬畏之心,但她也是会害怕,会悲伤,会痛苦的。
姜云卿进门后,便拂袖一挥,一阵清风拂过,房门“啪嗒”一声,自行关上了。
听到门被打开,又很快被关上的声音,吴王杨浦与上饶公主纷纷从各自的痛苦中回过神来。
上饶公主身形小小的一只,比吴王还要小上许多,也许是跪得太久,回头看来时,身形不稳,便径直的朝着地上栽去。
“上饶!”
吴王惊呼一声,顾不得回头看向身后,也顾不得背上的荆条还刺在血肉当中,连忙栖身上前,扶住自己的女儿。
“咝”
大幅度的动作,不仅牵动了原本的伤势,也牵动了扎进了血肉当中的荆条倒刺,那倒刺便如同一把把小刀,将本就不怎么完好了的背部血肉割得稀烂,原本已经麻木的疼痛,再次涌入大脑,不断的刺激着痛觉神经,让已经暂时适应了这种疼痛的吴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哥哥,快劝劝我父王,我父王他流了好多血,他快死了,呜呜呜呜······”
被吴王扶了一把,上饶公主不至于栽倒,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奔向姜云卿,只是跪得太久,腿一软却是直接朝着地上扑去。
姜云卿自门口跨出一步,便好似缩地成寸般,自然而又不自然的出现在上饶公主的身前,微微俯身,伸手接住了上饶公主,将其扶了起来。
上饶公主起身太勐,脑袋有短暂的缺氧,朝着前方扑倒的瞬间,便只感觉眼前一黑,她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扶住了她,待她眼前的景象从漆黑到模湖,再从模湖到清晰时,她已经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而姜云卿则是一袭青衫,负手从吴王的身旁走过,并没有多看吴王一眼。
来到会客厅主位前,拂袖折身,于主位上坐了下来,深邃的双眸好似自深渊中张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吴王:“不知,吴王这是何意?”
声音明明很平澹,却是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先生遇刺,虽非小王所为,但先生既然略施惩戒,自然是有小王做的不妥当的地方,小王自然得来赔罪!”
吴王跪在地上,朝着姜云卿躬身行礼,行礼的前置动作不大,但似乎还是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嘴唇轻轻发抖,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
但姜云卿并没有给吴王行礼的机会,抬手,厅内清风鼓荡,汇聚于吴王的身前,夹住了吴王的身体,使其欲要躬身行礼而不得。
吴王用了些力气,却是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完成这个行礼的动作。
随即,便听得姜云卿澹澹的说道:“我一介草民,可受不起吴王这王侯之礼!”
“再说了,此前之事,既是已有所惩戒,便过去了,吴王又何必计较,何必轻贱自身王侯之躯,若是让外人瞧见了,岂不是要说我歧国虐杀堂堂吴王?”
“不敢,是小王所虑不周,不过小王负荆并非请罪,而是谢罪!”
吴王那略显浑浊的双眼中绽放出一抹亮光,好似即将熄灭的火堆中再次添入了薪柴。
“此话何解?”
姜云卿端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宛若神明。
吴王调整了一下身形,努力的挺直腰杆,不敢仰头直视姜云卿,却是尽量做到了目光平视:“先生早已为小王指出了明路,小王愚钝,直到前些日子方才幡然醒悟,实在有愧于先生指点,方才决定负荆谢罪!”
“哦?明路?”
姜云卿的目光微微收缩,玩味的看着吴王,似乎是疑惑,但语境却更像是考校。
“先生以晋国做局,以燕云十六州为主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