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皇后听到朱铄的死讯,马上就察觉局势可能会不稳,要说如今成都城内最为危险的群体,就是曹氏宗族,而其中最为麻烦的,自然是随时有可能兄终弟及的曹植。
若是曹丕身死,亦或继续昏迷下去,拥护曹植的曹氏派系,会不会有所行动?
且不说汉中那一路,年前夏侯惇战事不利,已经上表要求放弃白帝城,退回益州内部设防,要是他赶回成都,联合曹氏夏侯氏势力,那宫中的自己仅凭一个吴质,还有什么胜算?
想到这里,郭皇后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要不直接把曹植处理掉,这样对方没了盼头,是不是就能化解掉了?
随即她心中悚然而惊,是不是因为自己第一次手里掌握了这么大的权力,才会生出这种念头?
郭皇后脸色阴晴不定,心内纠结起来,却在这个时候背后呻吟一声,她连忙转过头来,发现曹丕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正在忙活的几名医士大喜,眼见曹丕手脚又动了几下,喉咙之中格格作响,脸色却是渐渐变紫,有医士大惊道:“不好,有痰卡住了!”
有医士当即将一支细竹管探入曹丕口中,然后对着另外一头猛吸起来,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是将痰吸了出来,曹丕咳嗽几声,终于是完全睁开了双眼。
郭皇后又惊又喜,连忙端着糖水上去,给曹丕喂了几口,曹丕才缓缓恢复了力气,对郭皇后道:“朕躺了几天了?”
郭皇后出声道:“今日是第四天了。”
曹丕虚弱出声,“将这几天的事情给我说说。”
郭皇后连忙从卞太后过来说起,一直说到了昨日朱铄暴毙,以及自己担忧的事情,等他说完,曹丕已经恢复了部分力气,便转向给自己把脉的几位医士道:“朕是得了什么病?”
医士斟酌了一下,说道:“陛下的病和先帝类似,应是吃糖过多引起的,这次算是安全了,但下次什么时候发作,就不一定了。”
曹丕问道:“如何医治?”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致道:“医书并无记载,还请陛下节制饮食,作息规律,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方法。”
曹丕听了,点点头道:“朕明白了。”
“汝等死后,我会给你们官升三级,放心去吧。”
众人大惊,连忙叩头求饶,曹丕却是不为所动,说道:“尔等家人,我也会善待扶养,但若尔等不老实,丢性命的,便不止你们了。”
几名医士听了,皆是瘫倒在地,曹丕让郭皇后叫侍卫过来,将几名医士拉到后殿绞死,这才慢慢支起身子,对郭皇后道:“你这些天做得很好。”
“即使是我,也未必应对的如此周到,只可惜朱铄了。”
他看到郭皇后头上缠着的麻布,也是心里有些歉疚,说道:“没想到啊,我登基才几年,大魏就成了这种样子。”
“刚才医士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怕是命不久矣。”
郭皇后眼圈红了起来,“不会的,陛下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曹丕摆摆手,说道:“这种事情就不用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如何存续大魏,才是我现在要做的。”
“四弟软弱,不堪为国主,但肯定有心怀不轨的势力想要利用他。”
“杀是不能杀的,我多少要给阿母留些面子。”
“不过为了给你母子留条生路,说不得我也要做些事情。”
“扶我起来,我要写诏令,让夏侯惇守白帝城,召司马懿回成都!”
郭皇后一惊,连忙拿出先前的奏表道:“陛下,房陵上庸失守,晋军明年开春就要两路进攻汉中,让司马军师回来,那边便只有夏侯尚一位大将军应对两路了.”
曹丕阴沉着脸,“晋军真要打,汉中是守不下来的,朕会给夏侯尚下令,让其万一守不住,便将汉中全毁了。”
郭皇后道:“那万一晋军打到成都,我们该何去何从?”
曹丕心头没来由一阵烦躁,他本想说那个时候我早已经死了,但最后还是出声道:“汉南既然不同意和亲停战,那等于是其要和大魏死磕到底了,真是一群疯子。”
“汉中丢了,夏侯惇若也守不住,那我们肯定会被憋死在益州。”
“唯一条生路,便是占据南中,然后向南去了。”
郭皇后失声道:“南蛮?”
曹丕出声道:“没错,汉朝武帝时期,因为大规模用兵导致赋税吃紧,曾经在大理地区设置榆叶县,并寻找开拓去天竺的蜀身毒道,但却需要途径夜郎滇国哀牢三国。”
“其先后对三国用兵,先后打败夜郎滇国,却在攻打哀牢(现缅甸地区)的时候因为地形太过难走,最后功亏一篑。”
“但这十几年的用兵,也不是一无所获,汉军斩首数十万,打通了成都到大理洱海的商路,和哀牢建立商路,通过其中转和天竺进行贸易。”
“之后直到东汉,哀牢举国内附,东汉商线才直接进入天竺,蜀身毒道才得以打通。”
“大魏拿下益州之后,和天竺的贸易也一直没有断过,尤其是蜀锦更是天竺极为追捧的昂贵货物。”
“但这条道路,一是异常难走,不可能大规模用兵,二是被当地南蛮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