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心道刘禅让自己做使节,应该是看在自己和袁熙的面子,但于情于理,刘禅显然是应该先召见自己问明意愿,然而诏书却省了这个环节,表明刘禅周围的近侍,没有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啊。
他起身道:“我入宫去见殿下。”
伏寿听了,便停下手中碾药的石轮,去一旁翻找银钱,说道:“夫君稍等,我拿钱去叫辆马车来。”
刘协说道:“不必了,统共没有几步路,我直接走着去就好。”
伏寿出声道:“这不合适吧,夫君怎么说也是山阳公,这样徒步行走,只怕让别的官员也不好做呢。”
刘协笑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咱们开义诊,给百姓的草药花费就不少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他看到伏寿手里捏着的两枚银钱,想了想,便从其手中拿过,说道:“不坐马车,算省下来的,我回来顺路买些熏肉饭食好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银钱,感叹道:“这晋国发行的银钱,不简单啊。”
伏寿点头道:“确实方便耐用,说是晋国从海外拿到了大量的银矿,现在这一枚银钱顶一贯铜钱,而且还在升值。”
“听说其从江淮流通道到汉南不到两年,都快完全取代汉南发行的铜钱了,这样下去”
刘协叹道:“有些事情,按道理身边的人对殿下说过,但现在的殿下太过年幼了,身边又没有能指点他的人,关将军一直在外打仗,庞军师在襄阳守城回不来,徐丞相哎”
伏寿出声道:“妾总觉得这位丞相,和当初玄德公官员行事格格不入,倒真像颍川派行事呢。”
刘协摆摆手:“慎言,我自会提醒陛下。”
他走出屋子,眼前是个四方小院,三间茅草房子,一间是两人住处,一间放柴火的灶房,另外一间门口,曹夫人正抱着孩子在门口乘凉。
她见刘协出来,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夫君要出门?”
刘协点点头,说道:“半日便回,正午你和伏夫人一起吃,不用管我了。”
刘协走出院门,曹夫人送出门来,看刘协远去,才把已经掉色开裂的木门关。
刘协现在封了山阳公,虽然汉南不比其他两国,但俸禄尚可,只不过大部分收入都用来给百姓义诊,所以才过的如此节俭。
刘协一路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王宫门口,请侍卫通传后,不多时,侍卫便出来道:“大王召见,请山阳公跟末下进去。”
刘协跟着侍卫一路往里走去,沿途他看到宫里换了批宫女,模样看去颇为年幼,皆是十一二岁年纪,不禁皱了皱眉头。
刘禅正在书房等着刘协,刘协进去后,便俯身拜道:“臣刘协拜见大王。”
刘禅兴冲冲走过来,拉着刘协坐下,说道:“山阳公不必多礼,当初公称呼先父皇叔,算来公是孤的兄长。”
“汉南之事,多赖王兄操劳,孤心甚慰啊。”
见刘禅小小年纪,却努力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刘协心中古怪,他拱手道:“臣这次过来,是接到殿下诏书,却不明其中原委关节,所以才来拜见殿下。”
“臣想问问,殿下希望臣给晋帝带什么话,殿下希望对方做什么?”
刘禅被问得一愣,摸着脑袋道:“我当初没想这么多,不是应该兄相机而动,先看看对方说什么吗?”
刘协解释道:“若只是单纯传话,换谁都可以,陛下让臣去,不就是看中臣和晋帝相熟,所以好谈条件吗?”
“但臣若如此做,也得先知道殿下的要求和底线。”
刘禅听了,摸着脑袋道:“孤当时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丞相说兄最合适,所以朕当即便下了诏,哈哈。”
刘协颇为无语,“那殿下可知道,丞相希望有个什么结果?”
刘禅更是瞠目结舌,“孤当时还真没想这么多。”
刘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殿下,国事没有这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和晋国这种强大的势力打交道,一着不慎,便会让国事向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晋国虽然和汉南交好,但也只限于先王和关将军几人,晋帝其实是個很分得开的人,殿下执掌汉南,总不能凭着一辈的恩庇交情,来指望晋国能够坐看汉南随意行事啊。”
刘禅这才想明白过来一些,他出声道:“王兄是说,晋帝这次,是带着目的过来的?”
刘协面现赞许之色,“陛下悟性,其实比臣当年要高,要是有名师指点,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但如今留给陛下的时间却是不多了,天下十三州,晋国已占其十,天下统一在即,晋帝这次来,必然是有些重要事情来和殿下商议。”
“若只派臣一人出使,只怕很多事情都无法进行,所以臣才过来询问陛下看法。”
“退一步讲,即使殿下不想和晋帝亲自会面,也应该多派些代表汉南的将领官员,以示尊重。”
“陛下身为汉南国主,应该清楚汉南只占一州,和晋国体量无法相比,若对其敷衍塞责,只会浪费一辈的人情,晋国的目的,始终都是一统天下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刘禅听得额头冒汗,他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