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鸡、纸盒装意面和皮塔饼上车,空气中游离着食物的香气和NBA直播解说的声音,驶离纽约的列车中弥漫着低迷的悠闲,那是一种有些复合的情绪,乘客们有终于摆脱阴云的怅然,还有被迫离开梦想之地的不心甘。
迈尔斯看了眼手机,没有关于加德森议员的新动向,章鱼博士在众目睽睽面前将人劫走之后也没了声,只能看到一些FBI和纽约警局集结出队寻找议员的即时新闻。纽约城中偶尔还有些麻烦的冲突,但只要剩下的两个渐进派分子不突然发作,艾伦叔叔完全能应付。
明明是朝着章鱼博士的基地自投罗网的旅程,他们却因为不得不乘搭火车而好像被困在了这半个小时里。
睡着的女生坐在靠窗的位置,右边的窗玻璃倒映出了浅浅的发根。如果她没有睡着的话,大概很有话要输出,这段旅途就不会显得如此漫长,但他可能会多生许多气。
据说蜘蛛迈从河谷回市里时也与她同行,在同样漫长的旅途中,另一个他都说了些什么?
“我想到了!”刚刚还睡得很死的人突然睁开眼坐起来,“其实可以拦个车请司机自驾带我们去的,比地铁转火车转大巴快,如果太危险可以让司机下去我来开,我有驾照!不过人都在火车上了说了也白说。”
“你没睡啊!”迈尔斯呼吸一停。
格温说完又哐地一声倒下去了。
迈尔斯头痛……她的确已经满了考驾照的年龄,而他还差一点。迈尔斯不知道她现在是真睡着了还是醒着,但还是问:“你把驾照也带到这个宇宙来了吗?”按照这个宇宙的纽约警局查不到她父亲的警号来看,她那本驾照在这里算不算假证都存疑。
桌上的人头都没抬:“没带!”
迈尔斯:……
她只是想炫耀自己有驾照而已吧!
算了,加德森死了也就死了,她开车开到睡着问题更大。
*
“我已经说过了,你的那些资料我从来没动过,也没派任何人进入过你的公司!”
“政客最擅长的就是说假话,你们在这一点上比我们科研人员奸猾狡诈多了,”奥克塔维斯女士没有摘下她那副巨大的黄绿色目镜,她双手背在身后,四条触肢插在墙壁与天花板的特制固定点上,人半悬在空中,这样被绑在木工椅上的那个人就必须得仰头才能看见她了,“还记得我以前在研究所的时候,想要申请经费需要写一大摞文书,每一项开支都必须阐明用途,而我和我的助理就不得不连一块五号电池的费用都得准备好收据留档,都这样诚实了还担心经费批不下来。但是你们这些巧舌如簧的,每一笔钱张口就能用漂亮话要到手,收据之类的从来不必要,口头的每一句承诺都可以是空头支票,为这些开支背书的时候随口就能讲出正当理由。”
“但是你,加德森议员,”触肢骤然将章鱼博士向前一递,黄绿色的目镜直冲到被绑之人眼前,上面清晰地倒映着加德森议员惊惶失措的脸,以及他脖子上脂肪堆出来的三层褶皱,“你今天撒的谎很不高明。如果没记错你的民调支持率很不乐观吧?真是可惜,纽约城都如此令人不快了,民众还宁愿投给那个没什么作为的市长也不投你。所以你应该很想急着在下一届选举之前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能耐?”
“比如派几个艺高胆大的特工进入章鱼生物科技公司,然后用那里面偷出来的证据把一个位置稳当的反派搞垮?”
“什么特工!”加德森矢口否认,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很不规律,气也喘不上来,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交代在这鸟不拉屎的河谷沟里了,“听都没听说过!”
他就知道这群搞科研的都是激进的疯子!加德森目光不停地摆动,想尽力看清楚他所处的环境。被章鱼博士从人群中卷走的时候他几度吓得昏过去又醒过来,只能大概判断出他被带到了远离城市的一处自然区域,纽约附近符合条件的也只有哈德逊河谷。
这个空间看上去是一处厂房,因为层高过高而照明不足,但作为囤积医药制品的厂房已经足够。门上和集装货物上印有章鱼生物科技的“8”字徽记。他的眼珠在这些明显的标志与章鱼博士身上来回跳。
厂房很冷,应该是医药制品需要在特定温度区内保持活性的缘故。加德森搓了搓被捆在椅背后的双手,装作取暖的模样。
奥克塔维斯女士瞥了一眼,对无谓的挣扎并不感兴趣。她一根爪子捅进已经封装好的货箱,从里面抓出一把试剂,递到手上弹了弹试剂管体:“这间厂房里的货物全是某种改良血清,是用来对抗人体在植入其他物种器官时的排异反应的。还在批量试验对照阶段,所以具体的副作用我也不清楚……至于用到没进行过植入手术的人身上具体会发生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这部分缺失的数据我很感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提供呢?”
她熟练地从库房的其他地方找到了备用的注射器,将试剂抽进注射腔,排出空气:“最近半个月有没有境外旅行史?有什么疾病史吗?过敏原呢?”
明明是要杀了他,却借用医护人员的口吻,加德森只觉得诡异地恐怖,手心冒汗湿滑得连他努力找出来的救命稻草都快拿不住了。
“其实也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