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酷者有时为了保持平衡,从极高处强行落地时多少都会有减缓冲击的个人小习惯,而她毫无多余动作。
雷诺确认这些文件上的物理编号与他打听到的相符,向他们点了个头,所有人立刻摁着口罩向远离园区的方向拔腿狂奔,身后章鱼生物科技的园区里警笛大噪。
“都怪你,冲锋衣,”短裤男边跑边骂,“我们连文件都拿到了你居然在撤离的时候触发了监控!”
“还不如这个新来的。”前特种兵看了一眼手表显示的突发新闻,上面说奥克塔维斯女士在十分钟前怒气冲冲地坐车离开了霍博肯,似乎遇上了需要处理的紧急事态。
“那当然,我上高低杠的时候从来不打杠的。”连帽衫女生跟在队伍最后,始终没有掉队,还有闲心插嘴他们的对话。
G的沉默一如既往。他们很快到达了跑酷小队约定解散的地点,毕竟集体遵循相同的路线逃命风险过大,而脱离章鱼生物科技园区所在的控制范围后,他们各自隐入大街小巷比聚在一起互相照应来得安全太多。
而G在分别时多留了一会儿。他目送着跑酷小队的其他人离去,就连那个拖拖拉拉的连帽衫姑娘也消失在了街尾,他才转过头来面对雷诺。
后者在与他相处时总带着些看后辈的感情:“你们今天做得很好,尤其是你,G,我原本只是听说过那个地方……”
“你能告诉我你打算将这些文件托付给谁么?”G静静地盯着他,这处解散地附近有家Fairway,早就打了烊,但它绿色的塑料印刷招牌边上挂着两颗硕大的万圣节南瓜装饰,映在G的眼睛里时便成了两星橘色的亮斑。
“什么?”雷诺故作茫然。
“诉讼,还是媒体?”G没有配合他的反应,向下追问,“你如何确认这个人可信,能保证这些来之不易的文件不会落进错误的手中,进而牵连今晚行动的所有人?”
雷诺收起了矫作的表情。
“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取来了这些文件,总该确认它被交到了可靠的人手中。我想作为经手这些证据的人员之一,对这个人的名字我有知情权,”G说出的每个词于他都像敲钟的槌,“那些跑酷团队的战友可以无条件信任你作出的理想承诺而不问细节,但我并不是你的队员。”
“我知道你不愿透露详细计划的初衷是为了保护行动的参与者——大家连彼此的名字都不了解,对文件内容和用途知道得越少自然越安全。而他们之前跟着你参与过太多反邪恶六人组的行动,并不会怀疑你的立场,你说要取文件他们便遵命执行。但今晚的这次行动和以往都不同,它是你做过最大胆又疯狂的计划。”
“你打算证明章鱼生物科技和章鱼博士发动的那些袭击事件的关系,迫使态度暧昧的那些决策者们不得不回应,瓦解渐进派公司的合法性,甚至试图促使决策者们动员之前一直保持休眠状态、对纽约发生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军事力量。”据他所知,目前被调动起来应对邪恶六人组的除了纽约警察之外就只有特勤部门,而或许真正能与邪恶六人组实力抗衡的武力,却因为“公民权利”的考虑而从未在这类事务中被正式提起过。
雷诺被两星熠熠的橘色光点注视得脸颊发烫。他抱着那堆文件的肩膀松弛下来,欣慰地叹:“你是真的长大了,G。”
雷诺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在跟着我们练跑酷的那几个月里说的所有话加起来,都没有今晚多。”他或许小看过这个少年,在见到后者在跑酷上的天份与压榨自我般对极致的追求之后,他就再也没讲对方当做小孩看待。然而即便有了无数先验的印象与成熟的心理准备,这个少年问出的话还是令他心惊。
雷诺同许多并不愚笨的人们一早就意识到了,纽约遇到的问题并不是邪恶六人组猖獗而无人制约那么简单。除了那些浮于明面的破坏、对抗与重建,这些野蛮生长的犯罪活动还透着重重疑点。
“制霸纽约的超级恶棍可以藏起来,他们的公司却不会插翅而飞,这原本应该是他们的软肋来着,”他解释了自己组织这次行动的初衷,与迈尔斯和格温之前猜测的无差,“然而我们明明知道这些公司受谁控制,执法部门却永远只追着邪恶六人组本人团团转,从来没打过公司的主意,理由是什么‘缺乏发起调查的初步证据’。就像皇帝穿着新衣裸露着肚皮却没人喊得出声,”雷诺舔了舔虎牙,“好啊,那我就把证据送到他们的鼻子下。”
G不置可否:“你很可能不是第一个想到这么做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此前渐进派的三家企业却从未经受任何调查,仿佛所有揣测其嫌疑的指控都是空穴来风。公司毫发无伤,而商业研发与市场开拓却蒸蒸日上。
“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们的原因,”雷诺摇了摇头,他明白G的意思,“可能依旧是一次无谓的挣扎。如果我交出去的文件激不起任何波澜,那么接下来等待我的就会是章鱼博士的报复……也只报复得了我一个。虽然这样会证明许多人的猜疑是对的——有更强大的力量在纵容邪恶六人组,甚至在为他们扫清障碍。”
这也是他和跑酷小队中的成员们无言的交换。他们贡献配合与跑酷技巧,以知情权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