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轻蓝回到玉阙宫,魔女们垂手两侧,立的远远的,安安静静地对他行礼,似乎在恭候他的吩咐。
他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推开了内殿的门。
魔女们对看一眼,又悄无声息退了下去,识趣地不敢弄出动静打扰他以及里面熟睡的人。
穿过珠帘翠幕,大床上的人还在昏睡。
也是,不过大半日而已,她自然是要睡的,以前也没有这么快就醒。
珠帘没发出半丝声音,卫轻蓝缓步走到床前,伸手挑开帷幔。
睡着的人,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唇肿着,眉眼透着浓浓的疲惫,即便昏睡着,脸上也透出气哼哼的恼怒和委屈。
即便睡着,心情也全写在脸上。
他慢慢坐下身,指腹去擦她眼睫上沾的泪珠,许久了,这泪珠也没干掉吗?
指尖沾了一抹晶莹,有些烫手,他捻掉,似一下子捻到了他心里。
很快,他便发现,被他刚擦掉泪珠的眼睫,又从闭着的眼里,落出了一颗。
他一下子顿住。
这人睡着了,还在哭?
他又擦掉,发现很快就落出了一滴。
他盯着,索性不擦了,俯身吻掉,暗哑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再哭便弄醒你。”
睡着的人似被吓住,不再落出泪珠。
卫轻蓝低头看着她,这般可怜,他没觉得心疼,反而指腹轻轻划过她眉眼,眼底心底又渐渐涌起欲念沉冷。
他没有关于从魔域失踪那一千年的记忆,也没有关于他曾经喜欢的关于神族女子的半丝记忆,所以,看苍双的记忆,仿佛那个发疯的设下诛神阵的人不是他。
那自然不是他。
所以,他成魔了,绝不可能让她成神,哪怕,他没下手毁了她的神息,让她也跟着成魔,但绝不允许她成神。
他倏地起身,走去一旁,盘膝坐下,闭目修炼。
裴檀意结束与闻宿白传讯后,动身去往鬼界,魔域不偏帮太乙,但鬼界呢?乐时安得到消息去晚了一步,十万幽冥恶鬼便被收了,他如今四处找,可曾想到,十万幽冥恶鬼竟然被江离声喂食给卫轻蓝的魔魂了?
他都是刚刚知道,乐时安自然不知道。
所以,他要亲自去告诉他,与鬼界联手,对付清虚。
如今昆仑已不足为惧,清虚不一样,清虚有在西北海外的玉无尘,他虽然已传讯风栖,但不能保证风氏一族的人能让他有去无回,毕竟,他身边带了一个周寻默和一个巫凌雪,而玉无尘在他眼里,有狡诈难杀的很。更何况,清虚还有一个商知意,他有他那好师弟,背叛了他。
裴檀意找到鬼都时,乐时安已得到了魔主回归魔域的消息,他想着凭万年前鬼界投靠魔域的渊源,成魔归位的卫轻蓝,应该会放了鬼界被镇压在幽冥河畔的十万幽冥恶鬼,哪怕那恶鬼是他收服的。
所以,他一下子不着急找了。
但没想到,裴檀意来到,为他带来了一个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消息,他如听笑话一般,“裴宗主是在说笑吧?我鬼界的十万幽冥恶鬼,是那般好吸食的吗?魔域的魔主别说刚刚复生,就算鼎盛时期,也做不到吧?不怕被反噬吗?”
裴檀意看着他,“我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如七公子这样想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太乙的那位老祖宗,你该知道,他原是魔域的使者,被秦封行翻脸送到魔域后,因祸得福,化骨重生,他说的话,不会有假。”
乐时安渐渐收了脸上的笑,阴郁着脸看着裴檀意,“裴宗主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目的何在?别告诉我你是吃饱了撑的,纯粹来看我鬼界的笑话。”
裴檀意摇头,“我自然是有目的,也没心情看鬼界的笑话,我如今来寻七公子,是想与七公子联手。”
“联手?”乐时安神情更阴郁了,“我就是听信了风栖的,与她联手,才让我鬼界损失惨重,却便宜了玉无尘。你们一个个的找上我,无非是想借我鬼界之手,损人利己。”
裴檀意叹气,“七公子,化魂阵之事,也不全赖风栖,毕竟,你鬼界进了人,且隐藏了数日,瞅准了空隙,破坏大阵,这是你鬼界自己失察,在你自己的地盘,你怨不到旁人,若怨只能怨玉无尘,阴险狡诈,善于隐藏,才令你功亏一篑,大受损失。”
乐时安冷笑,“那你呢?你不是一直要杀玉无尘吗?至今也没将人杀了。你假意闭关在外,殊不知,玉无尘也假意闭关。你暗中派人盯着他多年,因何没盯住?”
“是我小瞧了他的本事。”裴檀意承认,他来鬼界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服乐时安,自然秉持着能屈能伸,“你就能忍下,你辛苦一场,被玉无尘摘了桃子的恼恨?也能忍下江离声将十万幽冥恶鬼喂食给卫轻蓝的魔魂,才让他复生?对比我太乙,算起来,你鬼界才是清虚和魔域的梯子吧?你就甘心什么也不做?”
乐时安自然不甘心,但裴檀意这个老东西,老奸巨猾,伪善至极,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而是逼着他问:“能让裴宗主亲自来告知我,寻我联手,想必是不止魔主回归魔域,吸食了我十万幽冥恶鬼的大事儿,还有什么,不如裴宗主一起说出来,也能表个诚意,否则休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