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嘟囔,“不杀人怎么惩治恶人,还叫什么替天行道!” “有人误入歧途,有人一时行差踏错,皆可救。那些十恶不赦之徒,城隍庙不是有罚恶司吗?” 秦桑一笑,翻身上马,轻抖缰绳,如凡间道士,纵马驰骋。 雒侯的速度仅比凡马稍快,不过任何障碍都阻止不了她,沿着河岸奔驰。 秦桑为村民画了幅柳神像,又被留下吃席,出发时已近黄昏。 未到北廓县城,便已天昏地暗,残月高挂。 月光撒在河面上,树影张牙舞爪如水鬼。 ‘呼呼呼……’ 河面忽然风起,一股阴风迎面吹来,给这个夜晚又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阴风来处,淡淡的水雾在河堤弥漫,水雾里隐隐绰绰有两个人影。 两人身影飘忽,脚不沾地。 不过,看他们的打扮,都穿着整齐的黑色衣袍、高冠,腰间悬刀,面目威严,身上有一层淡淡的奇异灵光,绝非孤魂野鬼。 衣袍的背后,书有一个‘北’字。 他们御风疾行,听到前方急促的马蹄声,飞到高处张目望去,便见一道人骑马夜奔。 虽然古怪,倒也没发现道士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并未现身,继续前行,正要擦肩而过之时,那道士却陡然停了下来,眼睛分明在看他们。 “能看到我们?” 二人下意识握紧刀柄。 秦桑翻身下马,拱了拱手:“二位可是北廓县的阴差?贫道法号清风。” “正是!见过清风道长,”两阴差猜出秦桑乃是修行之人,且修为远超他们,齐齐还礼。 “看二位的方向,应是为查探蝗灾而来吧?怎的来得如此之晚?” 西五村的村民入城讨活计,称职的城隍立刻就能察知风声。 过去四天才派来阴差,若非柳神阻挡蝗群,不知多少庄稼要被吃空了。 被当面指斥,阴差强忍着没有发作:“城中另有要事,诸位大人分身乏术,今日方知蝗灾传闻,立刻遣我等前去查看。若是寻常蝗灾,是为天道,不必干涉,若有妖邪作乱,当诛除之!” 秦桑点头,“确有妖蝗作乱,不过已被驱往深山,并未伤及百姓。” 两阴差对视一眼,神色缓和下来,拱手道:“多谢道长出手,驱赶妖邪,省了我们一桩麻烦。” “非也,并非贫道出手。” 秦桑摇头,将原委告知,包括柳妖讨封之事。 “这……” 阴差迟疑道,“此等敕封大事,我等不敢作主,还望道长随我们去一趟县城,请示上官。” 秦桑自无不可,示意阴差带路。 一名阴差对同伴耳语了几句,化作一团阴风,先行入城报信,余下的阴差带着秦桑不疾不徐赶路。 他们的速度也不慢,很快看到远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正是城池的轮廓。 入夜不久,城内灯火通明。 一侧城门紧挨着码头,大河两岸屋舍俨然,人声鼎沸,自发形成了小镇。 秦桑看到了一艘熟悉的船,陈伢儿正在船头烧柴做饭,他送的拨浪鼓还在小五手里。 与此同时,秦桑也注意到,城门前站着一个身穿锦绣官服之人,气势不凡,一排阴差列在他身后。 未到宵禁时候,城门前人群来来往往,却没有人能够看到他。 “是城隍大人!” 带路的阴差低呼一声,没想到城隍大人会亲自出城相迎。 青马一跃,跨过河面,稳稳落在城门前。 城隍外貌是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一脸正气,远远就在默默打量秦桑,早已通过阴差知晓秦桑法号。 “北廓县城隍高若虚,见过清风道长。” 秦桑牵着小五下马,微微拱手,“贫道清风,不敢劳烦城隍大人亲自出城相迎。” 高若虚哈哈一笑,对左右道:“呈上来。” 立刻有阴差双手捧出一卷金帛。 高若虚接过,在秦桑面前徐徐摊开,正是一卷册封柳神为土地的敕命。 “柳妖阻却妖邪,护佑百姓,虽是异族,其心可悯。高某身为北廓县城隍,有册命土地之权,事后奏报府城即可。道长请看,有无疏漏?” 秦桑也没想到这位城隍这么爽快,“贫道代柳妖谢过城隍大人。” 高若虚点头,将金帛交给两名阴差。 “速去西五村土地庙!” 阴差领命而去,秦桑和高若虚说着话,向城内走去。 陈伢儿的船就在不远处,正对着炉子吹气,耳边似乎听到了拨浪鼓的响声,忙抬起头。 夜色昏沉,并没有想象中那个人影,满脸失望。 北廓县城里,城隍庙甚至比县衙还要气派,城隍庙前的街市也是城内最热闹的去处。 秦桑牵着小五,和高若虚并肩行走在街市上。 雒侯和阴差都识趣地落在后面。 到现在仍不见城隍座下的文武判官、各部司曹,堂堂城隍仅有几名阴差相随,城隍庙也没有其他神灵的气息。 再结合高若虚出人意料的热情,秦桑心知定不寻常,但装作不知,和高若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