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帮他了却了一桩心事,孔老邪比之前,态度好了很多。 晚上十一点多,他说不睡了,决定连夜帮我们用土火炉打造洛阳铲,鱼哥帮忙拿东西,我坐在地上帮忙推风箱。 孔老邪赤膊上阵,嘴里叼着卷烟,只围着个油渍斑斑的皮围裙。 “铛!铛!铛!” 打铁声音很大,伴随着锤子落下,火花飞溅。 火不能小,所以我一直在用力推拉老式风箱。 汗流浃背,孔老邪一边打铁一边说:“传统工艺,要打480锤,俺不一样,俺打的铲子,要1480锤。” 我推着风箱问:“有什么区别吗?” “你这个烂皮娃子!你懂个球!” 他骂骂咧咧说了一大堆,我总结了,孔老邪从十几岁到60多岁,打了一辈子洛阳铲,他评判一把好的铲子标准是: “带满土不掉土,出土快易倒土,提铲快不费力,撞到石头不卷刃。” 连洛阳铲的发明者李鸭子后代都说他打的好,那是有祖传的手段的。 都知道,洛阳铲铲身有个弧度,这个弧度大了,倒土会不利索,弧度小了会带不上土,孔老邪用铁锤手敲出来的弧度全靠目测和经验,谓之黄金弧度。 “铝水溶好了没有?” 鱼哥看了看说好了,易拉罐全化开了。 “铜水溶好了没有。” 鱼哥又说好了。 有人可能要这么问了,我看网上卖的洛阳铲都是钢的,你这怎么回事儿,又是铝又是铜的? 其实,钢觉得很硬,但在某些情况下很脆,这就是所谓的“过钢易折。” 为什我说洛阳铲锻造技艺非遗没孔老邪不公平,因为他的这种独门技术是一绝。 这么说吧,他的一把完整的铲子。 用的是,木杆,钢尖,铝弧,铁边儿! 他把硬金属和软金属的各项特性,都发挥到了极致! 最难的是做木杆,因为用的白蜡木,要想做成分截式,必须要掏空,做成像拧螺丝那样式的套管。 铁砧板上火花四溅,土山上的荒村小屋内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一夜未停.... 天亮了,第二天早上。 我机械的推拉风箱,靠在墙上闭着眼,几乎睡着了。 “好了。” “好了!” 我立即睁开眼坐起来。 只见一把洛阳铲平放在桌上,铲刃寒光闪闪,铲内弧度是黄金比例,连接着一根去皮哑光的白木头杆。 我走过去拿起来。 大小完全贴合我手掌,重量很轻,挥舞起来毫不费力,迫不及待的跑出去铲了两下土,带上来的土死死卡在铲弧内,真是纹丝不动。 我太满意了,太喜欢了,嗯的朝木杆上亲了一口,笑道:“好伙计,以后咱两就相依为命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丢下你,你以后就叫项铲吧。” 以前的刀剑都有名,干将莫邪,七星龙渊,鱼肠轩辕等,我最爱的铲子为什么不能有个名儿,就叫项铲,因为是我项云峰的铲子。 就这样,我和鱼哥山上待了两天半,几乎是连轴转,一共做了三把铲子,忙完后孔老邪仿佛整个人虚脱了,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要不是看他嘴里咬的卷烟还在冒烟,我还以为人走了。 “哎...” “不服老不行,烂皮娃子啊,累死俺了,快走吧,俺要好好休息两天。” 我放下包,抱拳道:“孔爷那您休息,我叫项云峰,多谢了。” 老头还是躺在椅子上叼着烟一动不动,只是摆了摆手。 我和鱼哥出来后去看了那个偷狗贼,人还绑在树上,脑袋耷拉着。 “鱼哥,是不是死了?” “没死,你看他头上那么多包,那都是夜里山上的蚊子叮的,蚊子不吸死人血的。”鱼哥说。 “那包不是我们打的吗?” “管他干什么,和我们没关系,快走吧,把头估计早等着急了。” 在山上这两天手机没信号,一直没打电话,就像鱼哥说的,把头估计等着急了。 坐车从荥阳回到三十里村,恰巧在村口碰到了李元宝,他像是刚去哪回来,手里提着个大塑料袋。 “哎?元宝,你这是去哪了?” “是你啊小神眼峰,”元宝满面红光,提了提塑料袋让我看说:“我刚从市医院回来,买了点药和营养品,她怀孕了。” “怀孕了?” “谁?” 我楞着问:“你媳妇啊?” 他点头说是。 我扭头看了看鱼哥,转头说:“不是,你这不是才结婚第三天?小霞就有了?” 元宝有些不好意思,挠头说:“呵呵,其实我早就办了事了,只是我爷还不知道,今天就准备给他个惊喜。” 这我能说什么,只能说声元宝你牛逼,另外又说了一句恭喜你啊兄弟,马上要当爸爸了。 回去后看了我带回来的三把铲子,饶是摸了一辈子铲子的把头也连连称赞说:“好,真是好手艺啊。” “这把是我的,芽仔这是你的。” “鱼哥,这是你的。” 豆芽仔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