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身便衣的赵警官已经到了车后,我伸手按住了鱼哥。 “砰。”我下车关上了门。 “咋还上着锁呢年轻人。”车厢后传来赵警官说话声。 我装做被冻的瑟瑟的模样,搓手笑道:“这天儿太冷了,早上下地收菜脚都冻麻了,不是我们不送你,是真不行啊,那边儿催的急,早上6点就得到菜市场,你看现在都五点了。” “哪的人呢?听口音不像我们西安的啊,”赵警官往手上哈了哈气。 “我祖籍南方的,在银川呆了十几年了,刚到西安几个月而已。” “哦,这样啊。” 他还想再说什么,这时派出所门口传来了喊话声。 “老赵!老赵!”一个人拿着手电往这里照了照。 “要真不方便就算了,”赵警官指了指派出所门口,“我同事喊我,我们西安人很好的,你们在这儿做生意肯定能赚到钱,那不打扰你们了小伙子,欢迎你们来西安。” “哎,没事,您慢走。” 看着人消失在了拍出所门口,我松了一口气,幸亏后车厢上了锁。 虽是寒冬腊月,但我后背已经全湿了,都是冷汗。 那时候西安地铁还没有二号线,我早就找好了停车的地方,那里我们这种货车很多,都停那里。 从崇皇街道这边儿一直往西走,绕着西环跑,开的快不堵车的情况下40多分钟到地方,堵车的话就要一个多小时,那地方是个城中村,人口纷杂混乱,叫鱼化塞村,80后一些人喜欢叫“小香港”,我就叫鱼寨了。 鱼寨村外地人很多,当时在村口北边有一片空地,全都是停着我们这种厢货,有搬家的,拉货的,给秦岭动物园拉动物的,鱼哥把车开到里头,一点不起眼,没人发现车里装的全都是夯土,这时已经是早上6点钟。 “你们去吃,回来给我带点。” “一块去吧鱼哥,你看这么多货车停在这里都没人,就你在车里倒显得异类了。” 鱼哥看了看周围,说也是,那就一块去。 摇上玻璃,检查了车锁,我们三个一块进了鱼寨村。 “北区北区!一块一块了啊!” “东大街东大街!走了走了啊!” 一进村口就看到了拉黑活的几辆三轮车。 这时天蒙蒙亮,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通勤早峰,这些开三轮拉人的没什么生意。 “几位去哪啊?送你们啊?”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过来搭讪。 豆芽仔直接上了车,说去能吃饭洗澡的地方。 “好嘞。” 豆芽仔喊我和鱼哥上车,他小声说后背裤腿上全是土,得洗一下。 “滴.....滴滴!” “让路让路!” 走走停停,黑三轮司机不断按着喇叭大喊。 其实他看我们是外地的,骗我们了,明明步行几分钟就到的地方,司机特意走了远路,把我们三拉到了北街一个叫雨池的澡堂。 澡堂门口有饭店,也有卖早点的,三轮司机也在这儿吃的早点,他很自来熟,跟我们坐一桌。 吃着饭,三轮司机一个劲推荐说雨池澡堂好,可以泡温泉,还有按摩,一个人只要12块钱。 开黑三轮的这中年男人叫王福,没开三轮前经营着一家旅馆,因为婚内找情人被她老婆发现了,最后搞了个净身出户,旅馆也没了。 鱼寨附近地下温泉很多,雨池只是很小一个,豆芽仔说裤裆中间都是土,太难受了,于是我们就去雨池洗。 这是我第一次泡温泉,太舒服了,脱衣服那阵冷,但等往池子里一坐,浑身瞬间充满了暖意,一晚上的劳累都得到了缓解。 这家泡温泉有大池子小池子,我们三个选了一个小池子。 豆芽仔靠在池子边儿,身上冒着热气,一脸舒服的说:“哎峰子,可惜没有唐三彩,一个小陶人能卖多少钱?能不能卖一万块钱一个?” 我摇头道:“哪能,一个能卖2000块钱就算好了,一万块钱?你想多了。” 我说的是实话,当时在西安这种唐代的陪葬品陶人数量很多,现在比较少。 这种陶人有站着的,坐着的,背手的,比中指的,低头看脚的的,抬头看天的,还有手里拿着棍子的,后来我送给了朋友两个,有一天我去蹭饭,我说我的陶人呢,怎么没了。 朋友说那东西晚上看着阴森,摆客厅里吓着他孩子了,他老婆不喜欢,又送给别人了。 泡完澡,洗干净了身上的土,我们三光着屁|股到换衣室穿衣服。 就在这时,换衣室进来一个男的,三十多岁,他身上衣服洗的发白了,虽然很旧,但很干净,他提着一个布兜,兜里卷着一些白纸和毛笔。 “呦,哥几个,快看谁来了!”一个大胖子靠在沙发上抽着烟说。 “哈哈!” “快瞧快瞧!西安诗人来了!” “喂,诗人,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去八仙宫赶鬼市了,我说,那儿黑灯瞎火的你能写字吗,有没有人买你的诗?” “买个屁,你看他那衰样,老婆都跟邻居跑了,今年冬天他连煤球都没买,估计是买不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