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之后,玛丽亚也陷入到了沉吟当中。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干这件事,但是真正感受到已经“事到临头”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有些紧张。
不过,她向来是任性傲慢的性格,说得难听地就是根本没把谁放在眼里,所以哪怕再怎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她心里也不存在多少敬畏,所以她倒是比夏奈尔要放松得多。
“看上去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也不多了啊……”片刻之后,她重新开口了,“那么夏奈尔,你觉得我这一身扮相,有什么问题呢?”…。。
“您的衣装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您的神态太过于……太过于张扬了,实在不像是一个服务了别人多年的仆人。”夏奈尔先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如实地回答。
她说完之后,玛丽亚顿时就犯了难。
毕竟,说话不对劲,可以用“沉默”来掩饰,大不了她一路上不跟别人交谈就行了;但是一个人的举止气质是最难以改变的、也是非常难以掩饰的。
她从小就一直养成了颐指气使的性格,几乎从未对人低眉顺眼过,现在就算套上了女仆的装束,肯定也无法演出那种久居人下、唯唯诺诺的神态来。
如果这让奥地利人起了疑心,那恐怕就会功亏一篑了。
“夏奈尔,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于是,玛丽亚又问。
“您可以先观察一下别人在伺候您的样子,然后您再如法炮制试试……”夏奈尔苦笑着回答,“在您心里,肯定是对我很难产生那种畏惧和尊重的,所以您可以跟陛下先做做那个样子,模拟一下,您看如何呢?”
“在他面前更加不行!”玛丽亚顿时就怒了,直接就否决了这个提议,“我都已经为他冒这么大的险了,现在还要在他面前摆出俯首帖耳的样子来,那我不是亏到什么都不剩了吗?我才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看到玛丽亚这么强硬的态度,夏奈尔禁不住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您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吧。或者,您也可以回忆一下,您什么时候处于极为无助、极为恐慌的状态?您找出这样的记忆,然后再模拟一下当时的心境,也许这可以帮您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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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为无助、极为恐慌的时候?
玛丽亚回忆了一下自己并不漫长的一生,从小被父母宠溺长大、又身为公主之尊的她,还真的极少有这样的体验。
除了那一次……
在那一刻,特蕾莎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着已经被人摁在地上的自己,而自己的裙角被慢慢地掀开。
仿佛犹如打开了魔盒一样,记忆中最想要忘却、却永远无法忘却的梦魇,猝然跳出到了玛丽亚的面前,在瑟瑟发抖当中迎来漆黑的绝望,是她有生以来体验过的唯一一次。
“对,就是这个样子!”夏奈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玛丽亚此刻惊恐和畏缩的样子,然后立刻就欢快地点了点头,“殿下……您只要保持好这个状态就行啦,绝对没人会觉得奇怪了——不愧是您啊,这么快就能找到状态。”
玛丽亚当然不会因为夏奈尔的夸奖而开心起来,事实上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在自己的梦魇当中,这份夸奖无异于在伤口上又被洒了一把盐。
偏偏她又有苦说不出,所以只能狠狠地瞪了夏奈尔一眼,这冰冷的眼神让夏奈尔打了个寒噤,但是却又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公主殿下突然这么生气。…。。
好在,痛苦和屈辱,也变相锻炼了玛丽亚的“定力”,在片刻的失态之后,她重新恢复了正常。
如此生死大仇,她自然不会“放下”,但越是深切的仇恨,就越是没必要张牙舞爪,只要深埋在心中等待时机报复即可。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能够让特蕾莎多么愤怒和痛苦,她顿时就感觉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接着,她拿起咖啡壶和杯子,主动地为夏奈尔和自己倒上了一杯咖啡。
而后她重新开口,打破了两个人短暂的沉默。
“既然已经找到感觉了,只要我们再练习几次,应该就可以扮演好我们各自的角色了。虽然不可能做到完美,你在我面前还是有点拘谨,但是你本来就身份特殊,所以也没人会起什么疑心。所以,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下别的问题了。”
“是的,我也一直在思考。”夏奈尔点了点头,“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够让苏菲殿下那边早点知道我们这边的计划,让她也能够有所预备,那执行计划的时候肯定就更加完美了……所以,您有什么办法让她提前知道我们的打算吗?”
对于夏奈尔的问题,玛丽亚同样也是早有所备。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久,其实,自从来到法国以后,我和苏菲时常都有通信,而且为了自身的利益,奥地利官方是乐意让我们保持联系的——但是,反过来说,这也说明我们的通信一直都在受到监控,他们肯定是先拆阅了信件确定内容没问题,然后才会转交给苏菲的。”
“是啊,所以这就是困难所在了……”夏奈尔叹了口气,“如果让他们在信中看出了什么端倪,那就麻烦大了。”
“话虽如此,但我也不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