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在一旁瞧着遇见了熟人,但该赔的钱不能赖,便对陈平说:“这位兄弟,刚才那壶的钱我明日定赔来。”

陈平一笑:“害,就一夜壶,不值钱的东西,你既然是黑旺带来的,便也是我朋友,怎能要你的钱。”

三人顺着巷道往深处走着,巷道越走越宽,两边甚至有了像门头一样的间隔。这鬼市虽然在地下,但纵横交错,一点不比泰康的街市小。

陈平带着三人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店面,货架上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堆放在一起,有碗碟茶盏,也有字画扇面,看起来都有些年头。

“我弄的那些,都是些假的,四爷这才都是真宝贝。”黑旺附在四爷耳边低声说:“有个朋友想要一幅古滇王的画像,您给开个价。”

四爷将手塞进陈平的袖口,二人一番讨价还价后,陈平转身低声对黑旺和林伯说:“四爷这有,开价五根金条。”

黑旺想要还价,被林伯拦住了。

“你且先问问他,如何保真?”

陈平又转身跟四爷嘀咕了几句,回头跟林伯说:“古滇王他是见过的,与画像上没有差别。他说看你是南风人,他那有一幅南风长公主的亲笔,但价格得翻倍。”

林伯一听有长公主亲笔所画画像,自然是要的,跟陈平说:“成交!但画像要先看看。”

陈平跟四爷耳语:“拿出来吧。”

“你带来的人,虽然穿了当地的衣服,但一看就知是个南风人。他要寻古滇王的画像有何用处?”

“四爷你只管做生意就是,怎问得这么多?难得碰上个痛快的,十根金条呢,你女娃的病有治了。”

“还是先跟主人说一声,你们在这等我。”

陈平赶忙拉住四爷,若是主人知道外人来寻古滇王画像,定不会答应,“这是我兄弟黑旺,你也认得的,他来卖过药。”陈平见四爷还是犹豫,又说:“我再给你问问,多给你两根?”

四爷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头。

林伯急着拿到画像,任凭他们要几根金条,都是肯的。

林伯解开腰带,从腰里掏出来十二根金条。四爷验了金条,从货架上翻出一卷画,交给了林伯。

画卷缓缓展开,那马背上的古滇王,与萧风笙一模一样。

“多谢。”林伯收了画正好准备离开,突然,几个黑衣人从背后袭来,趁三人不备一把抢走了画像。

林伯和黑旺自是身强体健,追逐几个黑衣人不在话下,可陈平这身子骨实在是不堪一击。林伯回首对陈平抱拳道谢:“陈平兄弟,多谢。我乃百草堂林松节,今日事出紧急,他日必将重谢。”

陈平对他俩摆了摆手:“赶紧追吧,我可再没本事说服四爷再卖给你们一幅了。”

几个黑衣人对这鬼市熟悉得很,一直往深处跑去。岔路越来越多,林伯与黑旺被黑衣人给冲散了。林伯紧追拿画之人,几次交手也没有夺回画像。渐渐地,巷道变窄了,两侧石壁凸起,最后狭窄到只能通过一个人。

林伯穿过极狭处,只觉空气新鲜,微风拂面,来到了一片河滩。

原来这鬼市直通城外。

林伯本已跟丢了黑衣人,可那几个黑衣人出来后,又遇一人拦路,正是刚才鬼市主人派出来的小厮。

林伯远远地听见打斗声,猫在芦苇深处,在两方打得筋疲力尽之时出手,得了渔翁之利。黑衣人和那小厮敌不过林伯,纷纷逃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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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属下办事不力,让那南风人抢先一步,拿走了画像。”

鬼市主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们要找的是什么画像?”

“是古滇王的画像,属下晚去一步,陈平领着他们去了四爷那。”

“四爷怎么没来禀报就私自卖了?陈平和四爷坏了规矩,按规矩办吧。”

这官府有官府的规矩,鬼市自然也有鬼市的规矩。陈平和四爷将东西卖给了不该卖的人,怕是再也没有出鬼市的那一天了。

小厮一颤,心有不忍:“主人,四爷的女娃害了病,他可能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你办事不力,也坏了规矩。”

小厮自知无力回天,不想再把自己搭上,抱拳道:“是,属下这就去办。那四爷的女娃…如何处置?”

鬼市主人思考了片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还有,去查清楚买画的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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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鸢看完林伯的信,担心地问张医婆:“林伯回来了没,可有受伤?”

“林伯回来的一路上也是埋伏重重,幸而林伯没有受伤,现下正在济世医馆。不过奴婢已经暴露了,恐怕不日就要跟公主告别了。”

柴婆担心林伯,可又不好直说,只能默默地抹了把眼泪。

风雪鸢一阵伤感,与张医婆相识不过月余,但她却已经把张医婆当成了百草堂在宫中的家人,如今乍然暴露撤离,她自然是不舍。

“张医婆你非走不可吗?”

张医婆无奈地点了点头:“堂主自会另外安排人来照顾公主的,公主在宫里安心便可。”

张医婆生来严肃,第一次出现时,便是教导风雪鸢要谨记自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