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叫我嫁给他,我定然不乐意。婚约不比别的,万万人中挑出那么一个,当然要合心意才好。”
可是你忘了,人不是物件,在你肆无忌惮伤害着别人的时候,别人也会记恨你的。
这种改朝换代,不过是将掉漆的墙重新刷了一遍,内里还是那腐朽不堪的封建制度,有什么意义呢?真想改变什么,必得将这墙彻底推了重建才行,不过,显然如今的生产力并不足以支撑。
不是我离经叛道,而是有些规矩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那是她给自己取的名字。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亭晚。
她狡黠一笑,语重心长地说:“俗话说得好,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不是你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么比我还老江湖啊?”
穆亭晚一惊,虽没发出声音,也禁不住睁大了双眼。
大婚前夕,新娘子这是要自戕?
“不是,孤男寡女的,你们真就让他们这么单独待着?”
她气急,直接撞开房门,几乎在同时,坐在床前的他便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了看她,见她依旧睡得安稳,这才略略放下心来,递给她一个“你最好有事”的眼神。
然而在那最深的噩梦中,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她竟然不知道该喊谁。
千般世事,万种浮生,无人入梦来。
沉默的才是大多数,只不过少数人声音太大,才让人误以为他们有多大能量。
记者啊媒体啊明星啊——放在这里,是文人,这些是喉舌,他们传达观点,不可说不重要,但真正想做成什么事,靠的是双手。
她眸光清凌凌的,扬声道:“你说我不服家族管教,有负养育之恩,那么敢问,搜刮民脂民膏,吸食万民供养者,又当何论?”
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目光的中心却完全偏离了,觥筹交错,利益交换在暗流涌动,最不要紧的,便是那一对新人。
因为她不是物件,她是个人,在你们对她喜爱或厌恶的同时,她也有心,也会偏向。
傻姑娘,还道是真心实意能换来那人垂怜,岂知他图的,不过是一张脸罢了。
皇帝的位置,根本就是神坛!它是如此随心所欲,以至于千百年后,仍有人对它念念不忘,魂牵梦萦。但事实上,没有人配得上这个位置,即便是那些名垂青史的帝王。他们所得到的,远比付出多得多。如果说资本家是在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那么皇室宗亲就是趴在天下人身上吸血。
是制度和时代将他捧上高天,她从不仰望他。
他站在那里静默许久,叹了口气:“你若是男儿身,那就好了。”
她笑了笑,反问:“男儿身又如何呢?终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王侯将相百年之后一抔黄土,也没差别。我此生从未以女儿身为耻。若我是男子,说不定也不会有如今的心性。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不后悔。”
能得二殿下青眼,你也太好运了。
她沉默了,然后笑了笑说:“你知道爱与喜欢的区别是什么吗?”
“什么?”她疑惑地重复道,不明白朝曦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