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雪松在外殿恭敬地开口,“荣公子已经在此候了半个时辰。”
赢倾转头,一眼就看到荣锦曜和一个年轻姑娘站在一处,荣锦曜手里提着药箱,两人恭敬地跪地行礼“参见女皇陛下,参见摄政王。”
“别跪了。”赢倾蹙眉,转头屏退所有宫人,“都退下,稍后太医来了也让他们在外面候着。”
“雪松,打热水。”
“是。”
赢倾看着一动不动站着的云珩,蹙眉道“需要我抱你吗?”
云珩一怔,安静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锦曜进来。”
“别动。”赢倾开口阻止。
云珩动作顿住,没再动上一下。
赢倾走到他面前,抬手给他把身上的袍服解开,小心地褪去了王袍,随即就看到身后那已经凝结发暗的血迹,以及血迹旁边被汗水晕开的痕迹,几乎算得上是一片狼藉。
瞳眸一缩,赢倾闭了下眼。
“既然能动,就自己到床上趴着吧。”赢倾声音淡淡,“我大概没办法做到美人抱。”
云珩唇角微抿“倾倾。”
赢倾皱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云珩于是就没再说什么,沉默不语地走到床前,朝床上一趴。
荣锦曜提着药箱走进来,抬眼就看到云珩脊背上的惨状,雪白衣衫已经没了原本的颜色,一大片凝结的血迹,整个后背只能“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怎么会这么严重?”
云珩声音很淡“做你的活就行。”
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赢倾身上,眼底有着让人看不懂的色泽。
荣锦曜站在床前,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沉默地盯着背上的伤看了好一会儿,眉头一点点皱紧,“我实在无法相信,主上带着这样的伤势,居然还能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您的身体是没有痛觉?”
赢倾看向云珩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声音淡漠“你家主子是个铁打的身体,哪里会有痛觉?”
荣锦曜一愣,从赢倾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不太妙的意味,闭了嘴,视线又回到云珩身上,眉头拧了拧,似是在斟酌着该如何下手。
雪松打了热水端进内殿,看到云珩身上的伤势也是吃了一惊,面色变了又变,最终却只是把盆放在了一旁架子上。
荣锦曜原本是打算用温水把黏在身上的衣衫泡开,不然衣服没办法脱,可看来看去,他觉得这伤势根本没法处理。
他实在震惊于云珩到现在还能保持清醒,若放在寻常人身上,这样的伤只怕早昏过去十次了。
他转身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瓷瓶,倒出一粒丹丸在掌心,“主上把药服下,睡一觉吧。”
云珩薄唇抿紧,沉默地看着赢倾,就好像没听到荣锦曜的话一样。
荣锦曜重复一遍“主上把药服下,不然我没法下手。”
“不用。”云珩声音淡漠,“就这样治,治不了就滚。”
荣锦曜神经一紧,顿时不敢再劝,只沉默地看了赢倾一眼,然后把丹丸放回瓷瓶里。
“这药是管什么的?”赢倾开口。
“安眠养神。”荣锦曜回道,“主上这伤势太重,处理起来需要耗费很长时间,而且剧痛难忍,虽然主上能忍,可是——”
赢倾伸手“给我吧。”
荣锦曜松了口气,连忙把药递到赢倾手上。
赢倾从里面倒出一颗,迟疑片刻,看了眼云珩背上的伤势,“只能服一颗?”
“两颗也行。”荣锦曜道,“不过练武之人素来不能睡得太沉,这药性强,两颗药服下,主上大概会睡到半夜。”
荣锦曜望了望外面天色,“晚上若是要设宴招待来客,会耽误事儿。”
赢倾没理会他的话,直接把倒出来的药递到云珩嘴边“张嘴。”
云珩没反应,嘴角抿着。
赢倾蹙眉“阿珩。”
云珩沉默片刻,转头把脸转到另外一边,声音淡淡的“不用。”
赢倾一怔,他这是在闹脾气?
抬眸看向荣锦曜,荣锦曜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他发誓自己从未见过主上这般模样,若非云珩实在伤得重,此时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掉头离开这是非之地。
赢倾敛眸对着手里晶莹的药丸看了片刻,道“你是故意想让我心疼?”
一片静默,云珩还是没说话。
赢倾放缓了声音,吩咐“雪松,搬张椅子过来。”
“是。”
一张椅子很快被搬至床前,赢倾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治伤的时候,我保证一直在这里守着,不会趁你睡着就离开。稍后派人去跟沈首辅传个话,今晚宫宴取消,我留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荣锦曜诧异。
“还有,方才我不是故意跟你冷战。”赢倾皱眉,“我只是气你逞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你要留下,我又不能反驳你,可是我很心疼,如果不是我装肚子疼,你是不是还真打算留在那里跟纳兰沉木比试一场?”
荣锦曜此时真恨不得自己是聋的。
“如果你不配合,我就把那几个少年都收进后宫。”赢倾语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