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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继舒到家的时候,晏边正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青年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薄毛衣,长发松散地垂在肩上,下颚线流畅分明,脊背找到一个支撑点随意散漫地靠住墙沿,长腿交叠。

他的神色依旧倦怠,眼睛余光要看不看地往楼下瞥,眼角的一颗小痣似有似无。

“回来了?”听到声音,晏边收了腿,很不在意形象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他是真的又困又睡不着,闭上眼睛最多能休息二十分钟,脑瓜子嗡嗡疼,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来回拉扯。

晏边买完菜回来观察了一下温继舒家的厨房构造,仅剩的那么点精力都用在做饭上了,现在满脑子电量过低。

温继舒把风衣脱下来挂在落地架上,转头一眼就看到晏边眉目间的疲惫,不自觉皱眉,三步作两步走到对方跟前,满含歉意:“抱歉,等很久了吧,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晏边摇摇头,他可不能告诉温继舒自己是因为旁边有人才睡不着的。

多伤婚内夫夫感情。

“你回来得好晚。”晏边困得眼皮不断往下盖,精神状况已经不太清醒了,脖颈下意识地就往温继舒那里伸。

温继舒从晏边困得断断续续的声音里竟然听出了一丝抱怨,还没等他细细品味,就看到青年精致浓郁的五官在眼前无限放大,对方眼角的小痣像是在发出小小的芒,晃得温继舒耳尖泛上了薄红。

晏边靠得太近了,也靠得太自然了,就像一只慵懒的大猫在寻找自己觉得温暖舒服的地方。

他把头搁在了温继舒的肩上,两手环住了对方劲瘦的腰肢,一点都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以前还和温继舒是朋友的时候又不是没靠过,现在靠一下怎么了?

温继舒感受到青年两手放到他腰上的触感,直直地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白皙的脖颈像被火烧了一样漫上了大片的红,心里某一个角落莫名涌上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更多的却是知道这种时间不会存在多久的酸涩。

腰间的触感是真实的。

抱住他的晏边也是真实的。

他少年时期求而不得的那个人,现在成为了他的法定伴侣。

如果不出意外,未来的很多年他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可为什么……

他那么地想要流泪呢?

温继舒微微仰头,极力压抑着鼻尖的酸涩,他的眼睛亮而深沉,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波涛骇浪,也压制住了眼里摇摇欲坠的泪水和内心躁动的情感。

十年。

三千六百五十二天。

他终于找到机会以一个合适的身份出现在晏边面前,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馈赠,绝对不能再让对方从他身边离开。

要克制,不能僭越。

太心急了会把人吓走的。

“对不起,下次不这样了。”温继舒试探着把手放到晏边的背后,轻声在他耳边承诺。

晏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无意间在温继舒脖颈处蹭了蹭,似乎是在寻找热源。

温继舒觉得有些痒,对方的头发非常不听话地扫来扫去,像带着小钩子一样撩人。晏边突然动了动,感觉下巴搁在温继舒的肩膀上有点疼,又给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直接把脑袋埋在了温继舒的胸前。

温继舒一愣,身体下意识就想挣扎,没想到对方放在他腰间的手也顺着他的动作收得更紧了些。

“别动。”晏边声音冷沉,带着显而易见的烦闷。

温继舒不动了,他从这个视角看去,感觉晏边头上的小漩涡都在抗议。

怪……可爱的?

以前的晏边也总是喜欢这样,这么多年过去居然一点儿也没变。

“让我靠一会儿,不要小气。”察觉到面前这个人的顺从,晏边也缓和下来了语气,小声地嘟囔道。

温继舒深吸一口气,心道他哪里敢,就怕面前这人清醒了就没那么黏人了。

晏边不在的这十年里,温继舒鲜少与人有过类似的触碰,他本能地抗拒有人靠他太近。

几年前,温继舒刚做大学老师不久,他的omega父亲就亲手把一位素不相识的男性omega少年送进了他在温家老宅的房间。

他那天刚和叔叔伯伯喝完酒,寒暄两句后以要回房间休息的名义脱离了饭局。

温继舒向来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往日里父亲面上多有愠色,那日却出奇地好了起来,还温声细语地让温继舒好好休息。

他当时天真地以为父亲冷待了他那么多年,终于到了要和他缓和关系的年纪。

可他没想到,那是父亲想要折磨他的一种新型方式。

推开门,看到白净纤细的少年下半身未着寸缕,上身只穿了一件接近透明的白衬衫。少年眼神中带着怯意地躺着他床上,两只手握着一截被角瑟瑟发抖。

那一刻,温继舒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酒精的麻痹作用在这种时候聊胜于无。

好像有风吹过,身上没有一处不是冰冷的。

父亲真的很恨他。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温继舒嘴角露出讥讽的笑,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