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若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原剧情中,寇言湘和祝星游离开殷家后,殷逐白虽然严密监视着他们的动向,但根本没追上来。
他这是……冲着她来的?
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崔若盈被吓了一跳。她站在蒙蒙的黑暗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殷家主吗?你怎么在这里?”
殷逐白朝她走过来。
他好像不太开心,即便嘴角仍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可脚步却如同夜色般沉重:“崔姑娘为什么不告而别?”
崔若盈后退一步:“……什么不告而别?”
见她还在装傻,殷逐白的眉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蹙起。他缓缓走近,衣摆飞扬间,带起一阵阴郁的香气。
那天晚上,殷家接到急报,说有一伙妖怪集结在一处,打算攻击附近一个村落。殷逐白连夜赶去处理,解决完那些妖怪,他披星戴月,赶在清晨之前回到了殷家。
可殷海却告诉他,崔若盈一大早就走了。
她居然真走了!!
光是想想这件事,殷逐白就觉得有什么酸涩如青葡萄一样的情绪在心中铺开了。
他讨厌这种情绪被人牵动的感觉。奇怪的情绪时刻牵扯着他,愉快时,就好像站在轻柔的云朵上;痛苦时,那云朵就顷刻散去,人也从万丈高空坠入无边地狱。
可是,他却不想从这种地狱离开。
殷逐白的语气软了下来。他停在距离她只有半步的位置,高大的影子几乎将崔若盈笼在其中。
“抱歉,崔姑娘,是我失言了。”他扯了扯嘴角,“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你会等我回来再走。”
崔若盈露出假笑:“没想到你那么在意呀,但是平幽那边的情况真的很紧急,等不了呢。”
虽然不打算继续在反派身上浪费时间,但崔若盈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好。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几天听你们说起平幽。”殷逐白道,“平幽的局势和芦州息息相关。我想若能解决那边的事,家族的压力也会少很多,所以打算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崔若盈的视线绕过殷逐白,落在不远处的槐树上。
槐树粗壮,应该已经扎根于此几百年了,树干被火焰熏黑,有一部分已经炭化,张扬的树枝在黑夜中分外狰狞。
听了缘师父说,从前安平城内即将成婚的年轻男女,都会将名字系在这棵姻缘树上,以求夫妻和睦,未来顺遂。
也有求其他东西的,求富贵、求子孙、求功名,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当然,还是求姻缘最灵验。
可随着金鸣寺失火败落,来这里的人少了。红布带上的墨迹早已随风雨褪去,只剩点点残痕,只有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较新的布条,看着分外萧索。
崔若盈余光瞥见低矮的树枝上,挂着不少空白的红布,想来是金鸣寺准备,供客人写愿望的。
她走过去扯出一根布条,从怀中掏出一支笔。殷逐白见状,微微挑起眉:“崔姑娘要求姻缘?”
崔若盈道:“也不一定是姻缘啊,我要许愿早些,早些……”
“早些什么?”
崔若盈没有回答。
她在布条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又毫不犹豫地在上面学了几个字。殷逐白侧眸望去,只见点点墨迹缀在红布上,赫然是“早日回家”四个大字。
“早日回家?”
“哎?你这人怎么偷看啊?”崔若盈警惕地看着他,“万一不灵了怎么办?”
殷逐白无奈道:“对不起,崔姑娘,我不是有心偷看的。只是……你要回家吗?你的家在哪里呢?”
说起来,早在发现寇言湘身边多了个崔若盈的时候,他就派人秘密调查过了。然而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什么结果。
崔若盈这个人,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世界上不曾有她存在过的痕迹,而她,似乎也只是世界的一个过客。
也许她来自哪个隐世宗门?又或者,她是什么势力私下培养的棋子?
也许,这是个探听她来历的好机会。
崔若盈摸着有些潮湿的红布条。墨色在她指尖一寸寸晕染开来,她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语气却带着几分漠然。
“我也不知道。”
殷逐白的睫毛微微颤动一下,挡住眼中的神色。片刻后,他拿过崔若盈手上的笔,露出恬淡的微笑。
“既然如此,我也许一个愿望吧。”
崔若盈点点头。
殷逐白拿着笔,白皙的手腕在夜色中凸显出伶仃的轮廓,几秒之间,红色布条上就留下一行深深的字迹。
他吹干上面的墨,和崔若盈一起,将两条红布挂上树杈——那树杈空荡荡的,只有两条红布。风吹过来,鲜艳的布条亲昵地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宛若一对密不可分的有情人。
崔若盈问:“你写了什么?”
殷逐白对她神秘地眨眨眼:“崔姑娘,这是秘密。告诉你,说不定就不灵了。”
“嘁。”崔若盈表示自己不稀罕,“那我就不看喽。”
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