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迷蝶谷(一)(1 / 3)

她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耳旁响起,南宫锦有一瞬的恍然。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悲观?

为什么要向罪恶的他们低头?

明明错的是他们。

昔日,母亲曾视自己为珍宝,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日日细致照料。

教自己为人处世的道理,告诉自己无论何时都要向阳而生,要开心,自信。

这些他竟都忘了……

若是被她看到他现在这幅不堪的样子,该是极伤心的吧。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受人侮辱,儿子却懦弱到无力反抗的样子,该是极失望的吧。

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少年站在光下,一声又一声地问自己。

这条烂命就算是死,也该在死前拼一把,才不负此生,才配去见母亲。

骤然间,仿若拨云见日,他眼前经久不散的雾霾在此刻终于慢慢消失,逐渐露出一双清明坚定的瞳子。

观影石前,南宫族长擦了擦双眼,似是不可置信,再次定定望去,发现没看错后心下一阵宽慰。

他许久不曾见锦儿有这种眼神了,上次还是几十年前,夫人还在的时候。

犹记得自他母亲走后,他便开始一度的消沉,像个麻木的行尸走肉,如何劝都没用。

每每望见他,自己心中就会产生莫大的愧疚与悲哀,是以不敢也不愿再面对。

从此便时常在背后默默看着,不再上前。

他不是没见到过洛川欺负锦儿,只是偶然发现只有那个时候的他才会露出一丝情绪,才像个活着的人。

况且,身为少主,若不经历风霜,又怎堪大任。路总要自己走,坎也是要自己渡的,他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再加上自己日理万机,空闲极少,便就此决定不插手二人间事。

本意让其借此磨练,却没成想他竟逐渐心灰意冷,选择默默忍受,丝毫不敢反抗,连话也少了许多,开始怕人,从此眼中更是看不见一丝昔日的倔强。

他嘴上说着儿子不争气,心里头也实在是不好受,但一切都晚了。

他后悔地跑去狠狠谴责并惩处洛川,可换来的却是他对锦儿更加的厌恶。

这些年,在他的制止下,情况虽好些,但终归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如今总算是又看到了活着的希望,看来这次比赛让他去得值。

“你说得对。”南宫锦回过神来,对着如同救命稻草的沐夕晚道:“这些年我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旁人的羞辱厌弃通通承受,竟连自爱都忘了。”

“日后,我定将尽力改之,断不再容旁人肆意欺辱。”

这会他连说话都利索了不少,方才一直通红的脸也逐渐消下来。就连那道耻辱的巴掌印在此刻明媚的笑脸上也显得没那么突兀。

耻辱变成了重生的勋章。

没想到他如此听得进人言,沐夕晚真心为之感到欣慰,说话间活像个老先生:“这才对嘛,孺子可教也。”

话音刚落,随着阵阵叫嚷声,路旁走来几名身披盔甲的将士,手中提着的似乎是一对母女。

“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那名母亲声嘶力竭地求着饶,脚底不断在雪中打滑,半步也不肯走。

一旁的小女儿却面色平静,一声不吭。

将士很快被惹恼,挥动手中皮鞭,厉声呵斥:“再动一下,现在就打死你!”

闻言,她立马闭了嘴,只低声抽咽着。

“这是在做什么?”沐夕晚不由蹙眉。

南宫锦定睛望去,了然道:“应是北沐人。”

“北沐人……”这三个字在心头滚上一遭,沐心晚只觉有些堵得慌,“为何会这样?”

“哦这个啊,还得从当年北沐灭国说起。”

“据说当时修者莅临,直接围着国家降下弑神剑阵,战况惨不忍睹,一夜之间,子民可谓是死了个干净,整个城内还活着的人寥寥无几。”

“后来与之对立的赤月国很快一统凡间,皇城更迭,赤月子民也随之迁移到此,是以对于残存的北沐人,一经发现,是要……处死的。”

不知从哪句话开始,沐夕晚脸上的表情已变得煞白。

这次可以确定,情绪是自己的。

她先前只知北沐灭国,原主一家死得很惨,没成想连无辜百姓也不放过。

修真界的手段当真是利落“干净”。

如今竟是连残存的无害者也容不下。

这时,走至远处的女孩忽而回头,定定望着沐夕晚,一双清澈的眸子掩着无尽的悲凉。

沐夕晚愣了愣,脱口而出:“连孩童都不放过?”

南宫锦叹息:“当今国君昏庸无道,行事向来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沙子,断没有一丝恻隐之心。”

这话无可置否,原书写道赤月国国主在一统天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开始沉溺女色,整日花天酒地,荒废朝堂,一昧索取,扰得百姓民不聊生,可谓是现实版纣王。

偏偏人亲弟弟是修真界仙盟大佬,稳坐皇位也无人敢置喙。

说起来,这也是当年北沐灭国原因之一,奈何人后门太强。

不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