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笑面人 二(4 / 4)

泡的水,什么眼神啊。”

“好家伙,朋克养生啊,”彭焕倏地想到了什么,“等会儿,你该不会是拿我上次带过去的那罐枸杞泡的吧?我那罐里总共也没多少啊,你没给我剩点?”

池观月一愣:“我就随手抓了一把……”

“完了,我跟你说,”彭焕拍着方向盘痛心疾首,“就你多泡的这一把,至少剥夺我十年寿命——本来我能多活十年的。”

池观月晃了晃水杯思考措辞无果,最后索性一口气干杯:“没事,男人至死是少年。”

窗边的人回过身,看向身后那道颀长身影:“难得的棋逢对手。”

“确实不是一般人,”何将醉把手里的东西冲着对方一抛,紧接着又卷起袖口把手腕伸了过来,“给我戴一下。”

周澄盯着手里的手铐悚住几秒,一时间不知道是这东西的来历更可怕,还是面前这人没头没尾的要求更可怕。

“愣着干嘛,刑侦支队的队长给人上个铐这种事,还需要缓冲时间?”

“这么奇怪的要求还是第一次见,”周澄喃喃着横跨一步过去,握住四指挑铐上铐,调整固定松紧度上保险,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满意了?”

何将醉没接话,仔细看完全程后心下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池观月近乎本能的反应动作并非只是普通的玩闹经验,而是实打实训练过的结果。

她给人戴手铐的操作和周澄这种专业人士几乎一模一样。

退一步说,一般人遇到突发状况的下意识不是怔愣就是躲避,而她的第一反应是出手反击且反应极快,这一点就足够显现出来她身份的不同寻常。

她到底是什么人?

周澄见他表情深沉,多少猜到了点什么:“她是新目标?”

“是陈年旧案的目标。”何将醉答得有些没头没尾,“她之前经常出入的那套老房的房主是旧案被害人,自打房主出事之后,那房子就莫名落到了她这肇事车的车主手里。而且最重要的是——除了那套房的房主姓唐以外,那栋楼其他几家的房主都是她。”

周澄无言和他一对视,整晚隐匿于醉生梦死人群里的眼神,只消一个人命关天的疑点就会重现锋芒。

“我说你怎么突然舍得回国了,合着是从国外跟到国内抓人来了。”周澄若有所思地一点头,“看她挂着彩还能骗过全场的人——旧案不好说,她这得是犯了点什么新事才能又让你盯上吧?”

“新事啊,”何将醉掂了掂手里的金属,认真思考片刻,“什么程度算新?今天傍晚刚单枪匹马把附近一个鬼鬼祟祟蹲点多日的壮汉给骗走干掉了——这种算新吗?”

“……你如果不是在大喘气的话,我可就要出警了。”

何将醉难得带了点笑意,摆了下手:“我一个人就够了。不过她倒确实不是善茬,别人眼里的不可说、你眼里的普通挂彩,实际大概率是专业训练留下的伤。”

“怎么说?”

“膝盖侧面到胫骨上端带伤,像是在面对对手力量较大的踢击时使用拦截腿会造成的损伤。”何将醉手里的手铐晃出响声,“而且她遇袭的第一反应不是躲避而是反手给人上铐,流程细节还和你刚才几乎一个样。”

周澄张了张嘴:“……你俩第一次见面就玩这么花啊?”

何将醉鲜少被人问住,一时间哑口无言:“……”

合作多年的默契让周澄没有再追问的意思,只是熟练解开他手腕上的东西,随后顺手打开电视看起了新闻重播:“这几天已经忙得要死了,一想到明天就更头疼了——”

“九年前震惊全国的6·5案凶手李永辉,将于明天上午刑满释放。这起案件情节性质及其恶劣,被害人当时年仅10岁,李永辉的行为激起民愤,许多人认为十一年的有期徒刑处罚过轻,并担心他出狱后再犯,当地居民人心惶惶。下面请看……”

“这儿有个魔鬼还逍遥法外呢,另一个就又快被放出来了。”夹着一沓照片的文件被放到了何将醉面前的桌上,“这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案子,局里那几个老头怀疑是先前邻省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后续,没完没了地给我这边施压。这两天实在没什么大的进展,正好你回来了,拿来给你看看。”

最上面的那张照片里,一个男孩穿戴整齐平躺在草地上,长袖衣衫的包裹下只露出一张稚嫩的小脸,看上去仿佛只是沉睡而已。

置身于城北郊区森林的他,于六岁这年永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