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举棋,久久不落。这会儿田恩走上前来,躬身说道:“陛下,该药浴了。”
鸿宝帝点了点头:“叔德稍候片刻,朕要去治病了,莫慌莫慌。”
李渊连忙起身:“陛下保重身体。”
看着鸿宝帝走远,李渊这才长出一口气,他这才将自己的车杀入到了阵中,但回头一看,自己却已经被鸿宝帝将得死死的,看似是卖了个空档,但实际上就是在等着自己破门而入好瓮中捉鳖。
李渊心中一惊,连忙将棋子收回,回防于己阵之中,这才能见一丝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仔细想想这些日子听到的消息和刚才鸿宝帝说的话,这字字句句显然就是在敲打他……
当然李渊也不是什么菜鸟了,他知道有些事装憨是憨不过去了,于是心下便也有了主意。
大概一个时辰后鸿宝帝走了回来,笑盈盈的回到了棋盘之上,看到李渊的那步棋之后,他倒颇为诧异:“叔德这步可是好棋啊。”
“陛下棋艺精湛,渊自愧不如。”说着李渊将棋盘上的帅翻了过去:“渊认输了。”
“哈哈,看来朕的技术还可以。”鸿宝帝笑得极为开心:“晚上留下在宫中吃个便饭,你我也许久未见了,该是促膝长谈一番了,只可惜药师不在了,诶……当年的大魏五虎,如今却只剩下了你与明怀了。”“生老病死,天之轮回,只可惜老友离去未能见其一面,甚是伤感。”
两人再聊了一阵,李渊找了个机会挑起了话头:“陛下,听闻京城之中新增了一个翰林院。”
“嗯,都是一些擅水墨、琴棋之人,朕以为六艺仍不可弃,尚需提振。”
李渊笑道:“臣之五子李元吉,自幼便精通音律,这些年在家中也是有些游手好闲,臣有个不情之请,想叫那李元吉入到翰林院中……就当是臣求陛下帮个忙吧。”
“哎呀,叔德这话说的,这种事情你随便跟礼部吏部知会一声便是了,你这么说来便显得我们生份了许多。”
“那渊谢过陛下了。”
其实李渊跟鸿宝帝心中都清楚,这就是送了个质子来表忠心,但这个口必不能是鸿宝帝来开,李渊自然心中明白,找了个由头把人送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质子有没有用,其实是真有大用的,别说什么帝王之家不顾亲情,那是帝王之家,质子可是给百姓看的。
哦,老百姓看到你对你自己儿子都可以不顾生死了,你叫我儿子去给你打仗?那能靠谱么?
如果一个人起兵造反连仁义礼智信的边都摸不上,那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这年头谁还愿意去学那司马家呢。
其实李渊也知道这件事八成是有高士廉在里头鼓捣,毕竟李世民现在无官无职无军权,高士廉是自己儿媳妇的亲舅舅,这股气他肯定是有的。
不过也罢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让李元吉过来当个质子也不算太差,况且看鸿宝帝的情况,他的日子恐怕也不多了。
一贯温和且笑眯眯的鸿宝帝啊,这才是那真正的大老虎,他的确不弑杀,但权谋制衡他是一样不缺,造他反把他当软柿子捏的人多了去,看看有一个成功了的没有?
敢把郭达放在江南道,其中的意义大伙儿可都是清楚的,上制衡北方下遏制岭南,北方的将带着北方的兵,吃着南方的粮领着南方的银,这战斗力自然是猛到吓人。
一切只能等他走了才可成功,否则现在起事就是一个笑话,而且是天下人的笑话,说不准这边一起事,郭达北上,蛮子南下,直接就能给他大西北包个饺子。
就这人,他还叫史官给他记了一笔“资质愚钝,才能平庸”,甚至于天下所有人都以为他资质愚钝,才能平庸。
都说三国之后三百年无英雄,这三百年大限刚过这世道当真是英雄满天飞、豪杰遍地走,各地都开始往外冒金色传说。
而这会儿的老张现在也是翰林院的翰林了,人家一口一个张翰林的叫着,他也凭着一手惊为天人的手书和那以假乱真的绘画技巧成为了翰林院里的大明星。
加上他才华也不弱,虽然是赐的进士身,但稍微接触一下大伙儿就都发现这人真不简单,还有就是他可是民间读书人的精神意见领袖,哪怕放在朝堂里头都是独立于清流和世家之外的第三股势力。
这日他来到滕王爷在京中的别苑当中,要给王爷画一个全家福,这是老张最牛逼的能耐了,因为他一手炭笔画画得出神入化,深受皇家权贵的喜爱,再也不是那种圆乎乎的人脸大家都长一个模样的图画,可以正经的挂在堂前供后人瞻仰。
“张哥哥,我好想我家夏哥哥。”
小公主趁着老张画完画之后在那修图的时候,小公主凑过来委屈巴巴的说道:“我都一年多没见他了。”
“那你回去的时候说不定直接当娘了。”
老张开口就是爆杀,小公主听完一跺脚:“你又开始了,你就这样跟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那你叫我怎么说,陛下留你们下来的,说不定得明年才能回去呢。”
“明年?为何要那么久啊。”
老张直起身子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