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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靳唇角轻微抽动了一下,便又恭敬开口:“儿臣知道。”

冯太后生下次子裴肇后,便失了圣心,被冷落了十几年,如今裴靳登基,虽同她关系不算亲近,但到底是她的儿子,如今又听她的话,实在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这是宝琼亲手做的桂花糕,用了许多心思的,快尝尝看。”冯太后道。

冯宝琼此时就站在她身侧,含羞带怯垂着头。

裴靳不知这两人怎么就爱给他送糕点,他本不喜欢甜食,也厌烦把“贪”字写在脑门上的冯宝琼,这两样加在一起,实在让他难受。

“琼儿用了干桂花和桂花蜜,香气很足,表哥尝尝,若是觉得好吃,琼儿便多做些。”冯宝琼虽骄纵,对这位皇帝表哥却很是喜欢,如今这殷勤娇羞倒不是装的。

裴靳拿起一块桂花糕,正要放进口中,忽然“嘶”了一声,便捂着颊又将桂花糕放下,歉声道:“前两日犯了牙疾,太医叮嘱不可食甜腻之物,我方才竟忘了。”

冯太后不疑有他,叮嘱了裴靳几句,图穷匕见:“你登基也有半年了,三十六日的孝期也早过了,该立后选妃早日绵延后嗣才是,前朝礼部几次上奏,你都驳回了,先皇去世你便是伤心难过,也该以国本为重才是。”

裴靳垂眸,并未应声。

因有冯绍安被任命为军队主将一事,又加上这段时间裴靳对她还算恭敬,冯太后便凭空生出几分自信来,微正了脸色,让冯宝琼出去,复又开口:“我是你母后,凡事都是为了你好,自是不会害你,后位空悬人心不稳,早日立后,你的皇位才坐得稳。”

“我不会立后选妃。”裴靳声音虽平静清冷。

“你这孩子……”

“当年崔嬷嬷死得凄惨,母后将舒桐送到我身边服侍,她却怀了那样的污糟心思,让我至今尚有余悸。”他打断冯太后的话,那双凤目退尽温和之色。

“崔嬷嬷”和“舒桐”的名字一出来,冯太后脸色瞬间惨白,她身体微微颤抖,半晌才嗫嚅着道:“那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

“母后。”裴靳再次打断冯太后的话,冷肃着一张脸站起来,“选妃之事莫要再提了。”

出了慈安宫,承喜上前道:“方才御书房伺候的人来禀,说是小冯大人正等在书房外……”

“你让人告诉他,若他此行能顺利剿灭夷狄残部,回来便封昭勇将军。”裴靳脸色愈发的冷,眼底却有笑意。

承喜呵腰应是,心知这位小冯大人要倒大霉了!

这几日,冯绍安日日散朝都要来御书房黏缠,说是要随时禀报军队备战情况,实际却是想要裴靳的承诺,如今这承诺裴靳给了,单看冯绍安自己的运道了。

裴靳到别院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立雪楼二层并未点灯,芳晴得了信儿从荷塘另一边匆匆赶来。

“她在楼内?”

因急着过来,芳晴身上生了一层薄汗,垂首恭敬道:“姑娘今日在园子内逛了逛,下午一直在见霜斋内看书,此时还未回来呢。”

裴靳也不上楼,转身往见霜斋方向去,问:“她这几日身子如何?”

“喝了孟院正的药,已经没有大碍了,明个儿起便换成温补之药了。”芳晴答道。

戚屿柔在见霜斋内消磨了一下午,知道此时天黑该回去了,可偏偏不想,若回去,便又要闻到那股让她难受的龙涎香,是故拖延着,想等困极了再说。

此时才四月末,入夜斋内尚冷,芳晴便在矮榻边放了一个火盆,戚屿柔被烘得浑身暖洋洋的,人越发的惫懒起来,半靠在引枕上,翻着手上的地方志消磨时间。

正迷糊着,忽然听见一道脚步声,不是芳晴的,也不是竹桃的,戚屿柔瞬间警醒起来,才坐起身便见裴靳迈进门内。

他身材高大,穿一件山矾色的圆领广袖袍,腰间束着蹀躞带,高大身躯一进来,便将这小小的斋室变得逼仄。

戚屿柔立刻便想起身,裴靳却已跨至矮榻前按住了她的纤肩。

“坐着不必起来。”他道,嗓音微沉,一双凤目打量着她。

如今天气稍稍回暖,但她依旧穿了一件素色的竖领衫,衫子外又套了一件樱粉色的半臂,下面穿着浅绿色的洒金月华裙,纤腰盈盈一握,肤若凝脂,如墨长发松松绾成一个单髻,上面并无多余装饰,仙子一般的清雅。

“小柔儿穿樱粉色很好看。”

戚屿柔心中懊恼,决定以后都不穿和粉色沾边的衣服了。

她欠了欠身,柔声道:“二爷怎么这时候来?”

裴靳倒是想早些来,可惜临出宫时崔简又收到了北境的机密消息,便拖延了许久,因此来到这里天便黑了。

裴靳只笑着解释说“事多,耽搁了”,便又问戚屿柔病得如何了。

戚屿柔心中叹口气,只能如实回答道:“已经大好了,谢二爷关心。”

“听芳晴说你在这里呆了一下午,可是看了什么有趣儿的书?”裴靳目光落在戚屿柔手中的地方志上,复又笑道,“我不知小柔儿竟喜欢看这类书。”

“打发时间罢了。”戚屿柔道,双眼儿垂着,也不看裴靳。

她面上虽然平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