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心里明白在外敌入侵、战乱不断的特定历史条件自己不断提高武人的地位,使武将事权增重、地位和威望提高,与宋朝以文制武的传统国策发生了冲突。而以文制武的传统国策与武将权力增重之间的矛盾将始终存在。且这个矛盾也会随着抗金形势的变化而升降,如今天下似以太平,这个矛盾便开始增强。
岳飞不过是个三边守臣。一封奏表却引起他们这么多言辞激烈的言论,不外乎是担心战争再起武人们必然再受重用。进一步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反而不如趁现在的机会阻止战争的爆发。什么为国为民多半是借口。对于此事赵柽反常的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也没有驳斥他们的言论,而是保持了沉默,可事情却并未因此平息,反而持续发酵。
先是太学数百学生于清明日祭拜成为靖康之变殉难烈士之后,群情激昂,他们以血为墨写了封奏表进到宫前。宣德门再次上演了‘伏阙上书’的一幕大戏,太学生们宣读讨金檄文,朗读殉难大臣们的诗赋,呼喊口号,吸引了大批百姓围观,一些反战的朝臣被追打,辱骂,只能避在宫中不出。
太学生上书的次日,各个军校的学生也‘自发’的到枢密院上书要求出兵北伐,而他们的态度却比之太学生们‘文明’多了,一直保持着严整的军容,进退有序,严守军纪,更没有发生打人、骂人的事情,始终保持着克制。
在文武两学的学生们群体上书后,又有京中各行会联合上书。这些人从各个坊市聚集到宫门前,来的不但有各行的大佬,也有杀猪卖肉的摊主,瓦子的伎人,酒楼的泡汤,上灶的大厨,游方的道士、和尚,形形色色、服饰各异,不一而足。
过去说是七十二行,可宋朝是大发展时期,京中却有一百零八行,可谓覆盖了各行各业的每个基层,而且人数众多,来到宫前的就不下万人。他们的‘大游行’一时间轰动全城,而他们比之学生们的游行却实惠多了,捐出各色物资、银钱合计百万贯以资军用。
事情越闹越大,百官们一时毛了爪,又纷纷上奏,有的要求皇帝下旨安抚百姓;有的以为不能助长此风,借以要挟朝廷,应调兵镇压,以免引起动乱;有的说应该听取民声,朝廷应民所想;还有的人认为民心可用,正是北伐的良机,灭金国雪国耻。
皇帝依然没有表明态度,宰执们也不敢妄下论断。可事情还在发展,是战是和的争论从朝堂向民间蔓延,从京城向四周府路、江南扩散,而各地官员也纷纷上奏,他们的态度反而比较鲜明,力主北伐,对金开战,而这些人多是赵柽即位后更换的主战官员。
主和的声音反而多是来自一些曾被赵柽打压的士人和官僚集团,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借此挑起文武间的矛盾,使以李纲等士人重新站队,从而逼迫皇帝重新启用他们这些人与金媾和。而江南的民间的声音又比江北弱了许多,他们许多人没有经历过金国入侵,对亡国的感触要淡一些。可江北却被金军扫荡,他们家破人亡对金国恨之入骨。
就在双方争论不休的时候,赵柽忽然得到登州水军的奏报,称在巡海中俘获一艘从辽东开出的商船,可船上的人却称自己是大宋的御史中丞秦桧。他们找人辨认,确认无误,正是汴京城破之时被金军掳走的秦桧,现在请皇帝定夺。
赵柽有些好笑,自己的出现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许多良将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变得无声无息,消失在历史当中。他本以为秦桧这等奸佞也终会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变成红尘中的尘埃,消失的无踪无迹,没想到他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不知道其为何又来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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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登陆之后表明了身份,说明了‘脱险’的经历,立刻获得了礼遇,受到了当地士人的热情款待,只因为其在靖康之变中力主抗金才被金人所忌,将他掳走,是大家心目中的忠臣义士。这些让秦桧心中稍安,对自己回归的使命有了些底气,可有些担心新君对自己的态度。
原来金国在之前制定了几项对宋策略,可却都无法落实,而形式对他们却越来越不利。为此,金国女真最高决策者于年初再次聚首开会,会议的中心内容即是商讨如何才能灭亡南宋的问题
会上,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远房侄子陈王完颜兀室,担心“宋氏之再隆”,可是单凭军事力量又“不可以威取”,于是认为要想方设法从宋内部进行破坏。为了实施以和议佐攻战的计划,他们又进一步地分析了南宋大臣们的情况,认为李纲等人志在于复仇,宗泽等人则习于兵事更为强势,这些人“势难先屈”,也不可能为金国女真人所利用,商量着派内奸打进宋廷为内应。
于是有人提出只有派遣在金国的宋臣先归,对宋进行威吓,使之归顺,我们“佯不从而勉强听之”。大家都觉得这条计谋很好,但派谁合适呢?他们提出孙傅等人,可却被宗翰否认了,认为其已经‘失节’,为宋朝上下怨恨,回去也不会获得原来的地位,他提出了不如派秦桧回去。
宗翰说他很喜欢秦桧这个人,所以才把他“置之军中”,不到半年,“其言皆验”。他认为秦桧不仅已经投靠了金国,而且做事十分有策略。“若纵其归国,必是得志,可济吾事”。 同时,还认为秦桧在靖康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