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泽身上。
裴宁谕轻轻吐出几个字道:“你想说什么?”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由得多想,裴宁谕眼眸一如既往的睥睨,从上到下忌惮地打量着顾时泽。
长本事了。
翅膀硬了。
从小就是这样,顾时泽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明明一直比他高半头,却会很看人眼色的以他为主,事事都让他舒心极了,他一直很满意顾时泽的识时务。
他日复一日,理所当然地享用着顾时泽的体贴服务,这不,顾时泽一有一点点叛逆的苗头,裴宁谕就受不了了。
裴宁谕仰着下巴,刻薄道:“哦,我懂了。”
“你是要告诉我,我一旦不是裴家亲生孩子,你就要跃跃欲试骑在我头上了?”
裴宁谕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蓦地阴沉下来,他阴恻恻地凑到顾时泽耳边,浓烈的眉眼更显凌厉。
“你就这么肯定这报告单是真的,你心里已经笃定我是个冒牌货,笃定我不是裴家的孩子了?”
裴宁谕掐上顾时泽的衣领,将他一下子拽到与自己齐平的位置,眼眸直勾勾地对视:“顾时泽,还是说,你早就对我不满,怨我不搭理你,怨我忽视你,怨我从小一直欺负你!”
“所以你想报复回来?!”
裴宁谕的冷笑撞在防弹玻璃上折射成细碎的冰棱。他逼近时未干的水珠顺着腰线滑进顾时泽的军装领口,像把淬毒的匕首。
顾时泽被裴宁谕几句话打了个落花流水,兜头的谩骂朝他袭来,让他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刚刚的硬气霎时间灰飞烟灭。
怎么会是这种发展?
顾时泽不过是想听裴宁谕说几句软和话,哄哄他,以后别因为尹席殊这种阿猫阿狗不理他。
结果被裴宁谕指着鼻子骂,骂他狼子野心,按到地上践踏他的自尊。
他哪敢?!
顾时泽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反应激烈得很,生怕裴宁谕误会了,用力地想去证明自己,张了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喃喃道:“宁谕,我没有!”
裴宁谕粗暴打断:“没有?”
裴宁谕瞪着顾时泽那副迟疑的样子,敏感又愤怒,眼眶都红了:“我前脚离开这,你怕不是后脚就要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吧。”
“顾时泽,这事要是真的,那我就完了。你好高兴看到那一天,对不对?!”
顾时泽凝了神色,一双眼红了:“怎么可能?”
被裴宁谕指着鼻子乱骂一通,真是让他委屈极了。
“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宁谕,我不是什么尹席殊,他们都会因为利益离开你,我不会。”
好极了。
谁能想到一封粉红色信封里面会是要他命的东西。
谁家写威胁信写成这样?!
先不论这东西是真是假。
这封信现在就已经被第三个人知道了啊。
不过……
还好是顾时泽,而不是什么其他人。
裴宁谕眼眸晦暗,他把顾时泽刚才从垃圾桶里掏出来的报告塞进他的手里,他折着顾时泽的手指,帮顾时泽握紧那团早已团成球的纸,残忍吐出几个字:“你既然觉得这报告是真的,那就去公之于众吧。”
顾时泽碰到了什么火焰似的不敢去碰,一缩手将那纸团抖落在地,一把搂住裴宁谕,抱得很紧,几乎要将人揉碎在自己怀里:“我不是这个意思。”
“报告是真的假的都无所谓。”
“宁谕,别人在意这些,我不在乎。”
顾时泽像伯恩山犬一样,在裴宁谕的耳边呼吸凌乱,这样子更让裴宁谕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胆怯。
裴宁谕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去啊,你不是想这样做吗?我不拦你。”
他不为顾时泽的弱点是他而欣喜,反而觉得,顾时泽这样子真是跌份。
他瞧不上顾时泽这行径,若是换作他站在顾时泽的位置,大约会利用这件事拿到一些属于裴家的利益,不扯下一块肉来他是决不会松口的。
顾时泽脸色差的好似他才是那个收到威胁信的人,他因为裴宁谕的态度而惶恐,一次次向裴宁谕做出保证:“宁谕,我不想。我没想拿这件事威胁你。我刚才就是一生气,说话没过脑子,你忘了好不好,好不好。”
被爆身世的人是裴宁谕,低三下四求着哄着的人却是顾时泽。
即使裴宁谕看出顾时泽早已溃不成军,绝不可能拿这封信生事,他也依旧赤裸裸地怀疑着顾时泽挖出来的真心,他磨刀霍霍,仰着下巴,毫不留情地吐出几个字:“我不信。”
裴宁谕打断他:“少在这假惺惺的。”
“别让我恶心。”
“恶心”两字一出让顾时泽抖了一下,裴宁谕甚至有种错觉,顾时泽不堪一击的错觉。
由于和裴宁谕一块长大,顾时泽心里清楚,相比于其他人来说,裴宁谕对他是有几分纵容的,尽管随着时间推移,这几分纵容越来越淡。
听到裴宁谕说出这样的话时,顾时泽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宁谕,一副垂头丧气的丧气样,他一边不敢再说什么话惹裴宁谕生气,一边着急自己的心不被理解,这样子真像被主人扔掉的弃犬,急得都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