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是什么杜公子了。”
玄门秘法之一,云行儡务,施术者将画了驱魂符的黄纸以专用木材燃起的符火烧成黑灰,再以秘术锻造的符晶封存,施用后能将好好的生人变成失魂的躯壳供施术者驱使,因太过阴毒被列为禁术。
现在竟然重见天日。
漆泥玉扫了一眼旁边昏去的赵循义一眼,按下心神,凝神去对付面前的杜胜贤。
“……这是谁?”
女伶咽下唾沫,快声回应道:“赵二的狐朋狗友之一,曾多次带我们出入侯府。”
怪不得。
怪不得明明锁了所有角门还派巡卫时刻巡逻都能潜入进来,想必他走的就是昨夜女伶夜奔入府的那条路。
赵煜真是,给自己找得一手好死。
漆泥玉冷嗤一声,袖中手腕一转拈了张黄符出来,冲那不远处躬身嘶吼不人不妖的杜胜贤弹指一挥。
黄符径自冲到“杜胜贤”身前,吧嗒一下贴在他额心。
方才还来势汹汹的人,一下就滞在原地。
那张符陈旧古怪,本该是朱砂字迹的地方是暗沉血渍,随着那傀儡一呼一吸以相同频率发着淡金色微光。
女伶傻傻望着那已面目全非的故人,视线从灰白色的毛发逡巡到浓黑发间遮不住的灰白耳尖。
“……是他最喜欢的白狐。”
漆泥玉未曾放松,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反应。
旁边侯府主仆皆哭天抢地围在赵循义身旁,只有那女伶怔然看着杜胜贤。
“还能活吗?”她问。
“废话少说,那妖物道术只会些皮毛,麻烦在懂得倒多,要是再动什么手脚我可不一定能及时制住。”
漆泥玉冷淡眉目看了眼聚在一块的人群,从那些陌生或熟悉的脸上一一扫过。
“好孩子,平日你与这二位公子来往,可曾听他们提起过什么胥荣?”
这问题方才愣神时漆泥玉早思量过几遍,只是疑惑一个早已死在二十三年前的人怎么会被年仅二十三的赵煜挂在嘴边。
这个名字给女伶留下的阴影不小,可她看着拧眉思索的漆泥玉,尽管喉头有如堵了棉花,一腔亟待发泄的惊恐哀恸,抬头时却奇异的冷静:“未曾。”
“赵煜与杜胜贤虽都是有名的纨绔,却很少与我们碧春堂女伶们嚼些闲嘴,关于他们府内还有什么胥荣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知。”
“这作祟的妖物摆明了不想胥荣的名字传出来,可是……”
名为胥荣的所谓神女,助赵煜这个纨绔登上榜眼之位又是为何?难不成还真是多年梦中授受倾心相待,要他风光风光么。
“咳咳……咳咳。”
“醒了!醒了!”
正想着,那边人堆里吵闹起来,漆泥玉分开人群凑到近前,恰好见侯府夫人抹着泪扑进睁开眼的赵循义怀中。
那明艳夫人保养得极好,丰腴的颊面紧贴着赵循义额角,鬓边翠钿乱了也顾不上收拾,只一味低泣。
漆泥玉在平京待的时候不久,贵妇圈里也只闻听了几个格外出名的,诸如哪位王妃性情跋扈,哪位夫人又擅弄权术,这个本该有大名头的明德侯夫人却如同彻底隐在明德侯身后,谈起此人,众人只是说此女容貌姝丽性情温婉,再无其他。
即便是今日这样要紧日子,她随在众人之中也不发一言,安静如透明。
漆泥玉站着低头打量她,看后轻叹一声,再度移开视线,尽职尽责交代道。
“布阵的儡已经受伏,但背后妖邪仍藏在府中,因此请诸位在此地稍作歇息不要走动,直至找到那邪祟才能离开。”
此言一出惫累众人皆惊诧不已,只是碍于主人还未发话止住了抱怨。
出了那丑恶的邪物本就人心惶惶,现在都盼着早早离开侯府将战场交还给正经捉妖师,哪承想,这黄毛女娘一开口就绝了他们退路,这怎么能行。
反观那最该着急的侯爷与侯夫人却只是抱在一块沉默,俱是面色难看。
“施术害了杜公子的妖邪是位狐妖,那腥骚气打也打不住。”漆泥玉一面觑那两人神色,一面将那妖物身份点明。
有人将方才之事说了,明德侯抬起头,儒雅双目显露出几分疲态,也不知刚刚是受了什么惊吓,现在脸色也十分难看:“今晚之事谁也不许往外说,尤其那个名字。早先过阵时被吓了一晃,我心里有些发慌,府里事就先交给漆大师。”
“走,安娘,快跟我回房伺候我歇歇去,料那獠也死不了……”明德侯像是吓得不轻,说完这番话,以手扯着侯夫人,晃晃悠悠往院外走。
女伶忙看漆泥玉脸色,这位捉妖师将将说了不让人走动,那侯爷竟听都不听,她要开腔,漆泥玉却先她一步笑道:“侯爷有所不知,玄门阵法纵是布阵者身死,没人破坏阵眼也逃不出阵去,那妖物把我们困在这同一个院落,正着说方便他一网打尽,反着说也方便我们聚在一块防那邪祟耍花招,这妖物虽道术学得稀松但胜在涉猎甚广,又藏在暗处,如不早些将其抓出来,下一个受害的不知会是在场哪位。”
众人脸色一变,明德侯停下脚步,回头打量漆泥玉。
她又道:“方才侯爷不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