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3)

李听眠一言不发地看着似乎很想跳窗而出的男人。

考虑不代表能答应。

只是决定“要不要出手修剑”这件事,也用不了一个晚上。

她不想以考虑作为找铸剑师的结果。

少女眸光静得像雪,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如同兽类的执拗,看得江洗汗流浃背,不住心虚。

好在他也算看着另一双肖似的眼睛长大的,不至于这点定力都没。

“现在的小辈真是……”

他叹了口气,半真半假道:“我发过誓,说此生只会为一个人开炉铸铁。”

“但他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你和他一样,同样是北溟出身的剑修,只比他年轻的时候差上一点。”

短暂的停顿过后,铸剑师彻底敛去了脸上最后一丝表情,“我偶尔也会想起故人的。”

砚莲生嘴唇无声嗡了嗡,有些黯然。

“不是北溟。”

李听眠终于想起来否认。

她这样说:“我不知道什么北溟。”

少女的反应和江洗想象中完全不同。

语气也是漠不关心的。

铸剑师莫名感到恼火。

“……李姑娘性格比较直接。”砚莲生咳嗽,迅速找给她补,“前辈莫怪。”

“换了个鞘而已,我还不至于眼花到连北溟弟子平日里练习用的剑都认不出来。”

江洗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找托辞去打消眼前这对少年人的警惕。“别说你了,就是你师父亲自过来拿剑架住我的脖子,我也只有考虑考虑这一个答复。”

他甚至干脆阖上眸,大大方方靠在了酒楼雕着槐花的窗柩上,一副引颈就戮,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砚莲生顿感棘手。

“前辈当真会仔细考虑?”

他只好松了口,稍稍退了半步。

“难不成你们浑身上下有什么地方值得我骗?”

闻言,江洗又是一声冷哼,“行了,明日再过来吧,别打扰我喝酒。”

“李姑娘……”砚莲生期期艾艾。

李听眠沉默良久,点头。

她也有问题要问砚莲生。

“那我们明日再来叨扰前辈。”

砚莲生松了口气。

李听眠跟在他身后下楼,走出一段距离,问他:“北溟?”

铸剑师反复提到这个词很多遍。

李听眠不是今天第一次才听到它。

在此之前,砚莲生着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北溟怎么样了。

可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师父送自己的剑也来自那里。

“李姑娘,北溟是一处终年封冰的苦寒之地,由北溟剑派负责坐镇。”

砚莲生其实之前就做好了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

可真被李听眠问到,那些早就不知道在心里独自过了几遍的腹稿,一瞬之间却又变得艰难坳涩起来。

他成竹在胸,他也茫无头绪。

会特地写笔记的北溟剑修不多,就算有,里面几乎都是些练剑除妖之事,鲜少提及北溟如何。

好像那片天地单薄到除了剑之外,就只剩下雪的存在。

“外界,只有确实拜入过某个道统或门派,才能以传人自居,北溟却不同。”

“在北溟,只要会用剑,都可以说自己出身北溟剑派——北溟剑派的开山祖师,世上第一位剑仙,曾在北溟主峰论剑峰的峰巅崖刻旁落下过一个剑字。”

无论身份,修为,但凡剑修,皆可参悟。

世上几乎所有的剑法,都演变于它。

“砚莲生,北溟又要怎么去?”

找到剑以后,李听眠想去看那个字。

“单看距离,北溟要比凉州还近一点,去扶仙城的路上就能经过,但是……”

“但是?”

李听眠咬字不自觉重了一点。

“自从剑尊决定封山以后,北溟就非准许不得进入了。”

砚莲生叹气。

可惜北溟那边只认剑,不认谁的面子,不然的话,他们还能请祖父想想办法。

“姬松月。”

李听眠对这个名字印象极深。

甚至有点耿耿于怀,“他也很厉害吗?”

“二十高名动天下,一剑霜寒十四州。”

砚莲生如是评价他。

“李姑娘,在你之前,姬松月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生境剑修。他执掌北溟,继承剑尊这一名号时,只有四十八岁。”

“按照北溟剑派的传统,要继承剑尊的名号,无论如何都至少都应该有自在天的修为。”

也就是说,突破长生之后,姬松月只花了二十八年就达到了自在,甚至是逍遥的境界。

这样的修炼速度,已经不能单纯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了。

就算遇到还要离谱的李听眠,提起那位剑尊的名字,砚莲生还是会忍不住慨叹。

——那确实很厉害。

不过,在李听眠心里,最厉害的永远还是自己的师父。

“李姑娘,我想,剑尊和你之间,或许是存在一些关系的。”

他顺势说出了自己的推论,“诚然,世上所有的剑修都可以说自己出自北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