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会子还不冬眠的蛇,要么是个愣头青,要么...是个狠家伙。
你看着小芸,我过去瞅一眼。”
沈青将小芸往右边一推,小芸下意识抓住离自己最近人的胳膊。
季雪见她是真的害怕,也就任由她去了。
沈青环视一圈,没找见树枝,便贴着地面剪断几根芦苇,剪掉芦花、撕除苇叶,用枯草一绑,朝东边走去。
他边往前走,边扫看地面,走了七八米,没瞧见蛇的踪迹,却发现一根沾有泥点的黄绳。
“小芸,那条蛇...是黄皮带点黑斑的,对不对?”
“对!”
沈青挑起那根绳子,“是它吗?”
小芸没睁开眼睛,还往后退了一步。
季雪则凝眸细瞅,看清芦杆上挂了个什么东西后,笑道:“姑娘,你看花眼了,不是蛇,是条绳子。”
“真的?”小芸仍闭着眼睛。
沈青:“没骗你,就是一条沾了泥点的麻绳。”
小芸睁开眼睛,视线越过季雪肩膀,看见芦杆上果真挂了一条麻绳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住,是我没看清,自己吓自己,给你俩添麻烦了。”
沈青扔掉芦杆,“没啥,带黑点的麻绳,冷不丁一瞧,确实很像蛇。”
“你俩怎么会来这?”
“来参加婚礼,顺带剪点芦花,你呢?”
“来画画,安顿好兔子,吃个便饭后,李叔载我来这里的。”
画画?
沈青和季雪走向画板。
画风...很奇特,一条倾斜的对角线,将画面一分为二。
一面,以背对着渠水的视角,画了朝西摇曳的芦苇。
一面,以背对着芦花荡为视角,画了渠水和对岸的芦苇,还蛮好看的。
季雪困惑,“为什么这样画?”
小芸走上前,用一块丝巾,斜着挡住一半画板。
“这样看...能欣赏到水面和芦苇荡,缺失的那一半,给人留足了遐想空间,另一半斜对角线画面,也是一样的道理。”
“咦,很有创意嘛。”
小芸端起颜料盘,“再添几笔,才算画完。”
沈青:“差什么,飞鸟吗?”
“不是。”
小芸将几种颜料混合在一块,调出一抹金色,涂在了水面上。
霎时,水面波光粼粼,好似会流动一般。
季雪:“真美,比实物还要美。”
“随便画画,靠构思讨个巧罢了。”小芸望向芦苇,“我也想采点芦花,可惜没带剪子。”
沈青:“我带了,喏,给。”
小芸接过剪子,钻进芦苇荡一通剪,剪了一束芦花。
“回家后,搭配一些干花,插进花瓶,当个摆件,也挺不错的。”
季雪:“这点子不赖,回头,我也寻个细口花瓶,做个干花摆件。”
季雪,是开花店的,她那最不缺干花了。
画,画完了,芦花,也剪完了,三人便收拾东西,爬坡回到了土路上。
李撇子看向小芸,“画完了?我还打算送他俩回杏香镇后,再过来接你呢,上车,一起回吧。”
“李叔,把我放前边路口就行,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那可不行,我收了你妈的钱,就得安全把你送回家,上车吧。”
季雪麻利翻进车兜,小芸双手抓住车框,一脚踩住脚蹬,另一只脚反复‘落地-腾空’,就是跨不过车框。
“我帮你。”
季雪抓住对方棉衣,用力将其拉进了车兜。
“谢谢。”
小芸坐稳后,沈青利索翻进车兜,紧挨着侧面车框坐下。
李撇子:“抓稳了,车子要起步喽。”
突---
在阵阵突突声中,拖拉机向北驶去。
驶到与煤渣路相交的十字路口时,向东驶了两里地,又往南拐了一段距离,停在一铁栅栏门旁。
白色的院墙,厚重的栅栏门,正上方...立有‘铁路局家属院’鎏金大字。
小芸下了车,从沈青手里接过画板和芦苇,挥手告别后,拐进栅栏门,消失不见了。
季雪粲然一笑,“李叔,从花店出发时,你口中的小芸,是个寡言、畏惧人群、爱独处的姑娘。可接触一番,小芸虽性格安静,但和人交流,一点都没问题呐。”
李撇子:“我还纳闷呢,几个月不见,小芸竟开朗了一点。之前,她的确畏畏缩缩,不敢往人场里走。”
人的性格有很多种,只要不卑劣、不害人,那便是好的。
小芸,坦然接受自己的性格,亲妈思想改变,不再强迫女儿去社交,使她能够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自然愿意跟人交流了。
“李叔,待会儿,在桥头停一下,我去城里买点东西,不用等我,我坐班车回去。”
“成,季老板,你去城里不?”
季雪也想去,奈何,醉酒+吹风,令她眼睛困得快要睁不开了,再者,店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我不去。”
“那行。”
李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