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辈分最高、积蓄最多的人。
李家祖上曾开过占地二十亩的大厂,主营酱油,副营酱豆,积累了大量钱财。
战争一起,厂子化为乌有。
但手艺还在,李三爷作为传承人,办起了家庭式小作坊。
他曾用自家大陶缸,底钻孔、下藏人、上装酱,板车一拉,助几名侦查兵逃离敌控区。
饥荒之年,他曾慷慨放粮,帮附近村民渡过难关。
人性亢奋时期。
这两大善举,令他被排除在‘名单’之外。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
红袖章一戴,木棒一拿,打着各种名义,进李家搜查,每每无功而返。
但...李三爷的气质,委实不像是穷人。
一度被怀疑,其将祖上积蓄,藏匿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隐蔽处。
不过,甭管‘祖上积蓄’是否存在,就凭那经营多年、始终红火的小作坊,其也能被称为安宁村首富。
这时,李三爷端起碗,喝了一口。
“微甜,无糊焦味,火候把握得很好嘛。
我呢,二子一女,底下一连串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且个顶个的孝顺。
每年,都往我手心里塞不少钱,就连你,逢年过节,也往我家送好多东西。
家里就我和老伴两个人,花不了几个籽,孝敬给我的钱,一直没咋动。
冒儿,我那个最小的孙子,在大队任职。
闲聊时,他向我透了点信息,说镇里要普及‘电’。
这是天大的好事,但...听到电表箱后面的设施,由村户付费承担后,我就犯愁了。
刚在门口,听了一耳朵,发现你和我有着类似的担忧。
我呢,本想做个善事,自己贴钱帮大家接电入户。
沈青的话,给了我启发。
直接给,远不及垫付,让村民懂得爱护电线、灯泡等。
至于钱款---”
沈青提议:“不妨以村子的名义,向您借钱,并立下字据。李叔,昨晚你是挨家挨户的通知村民,今天要开大会的,对吧?”
“嗯,没错。”
沈青:“那就好。李叔,要是有人问起村子借钱一事,你就说,昨晚喊人开会时,顺带谈了一下借钱,跟谁借,就不方便透露了。昨晚,你每家都去了,他们吃不准你跟谁谈了,省得有人去叨扰李三太爷。”
“你小子,年龄不大,考虑事情倒挺周全。”
李三爷乐呵一笑。
“广田,甭立字据了,你的为人我很清楚。”
“三爷,不立字据...那怎么行?”
“嗐,村里那帮小屁孩,常来我家玩,我老伴爱领他们进屋找吃的,找着找着,翻出字据,再经由小孩的嘴传开,那可就不好了。”
李三爷,是奔着捐款来的。
临进屋了,才改变主意,整起了借贷,
字据,有或没有,他都不在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广田不再执于立字据。
“那行,我把这件事,牢记在心里。年前,我挨家挨户送鱼时,把钱塞给你,保准叫外人看不出端倪。”
“成~”
李三爷从挎包里,掏出一蓝布袋,递给了李广田。
“里面的钱,你先拿去用,不够的话,再来找我。”
李广田打开布袋一瞧。
瞬间,眉峰上移、眼睛睁大,看来,袋里的钱数目不小。
“这---”
“收起来吧,这是借款,要还的,我又不吃亏。”
“听您的。”
李广田进了西厢房,再回来时,布袋没了,手上却多了一个木托盘,盘里放有五组电线,和两套灯泡。
“我昨天在镇上转了一圈,挑了几件物品。你俩,一个辈分高,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识广,一个,会给树看病,四处跑,懂得也多。帮我参谋参谋,挑哪一个好。”
李三爷扫了一眼托盘。
“问我,你算是...问错人了,我家唯一带电的东西,便是手电筒了。
若是问我做酱豆时,大豆要煮多久,面粉要撒多厚,入缸要加啥佐料等等,我能说一整天,问我与电相关的东西,我可就抓瞎了。
今年大豆收成不错,我酿了三十来缸酱豆,再过个把月,就能发酵好了。
到时候,想吃,带个空罐子来我家,保准灌满,还一分钱不要。”
“那行,提前先谢谢三爷了。”
说完,扭头看向沈青。
之所以让他比别人早一会到。
一呢,想请他支个招,解决‘村户亲自接线’顾虑。
二呢,想请他帮忙挑选电线、灯泡。
沈青凑近托盘细瞅。
开关,由车铃铛样的黑家伙+长系绳构成,用时,拉拽绳子,便可操控灯泡的‘开’和‘关’。
那俩灯泡,皆是钨丝的,个头也差不多。
唯一区别是:一个顶部圆柱上布有螺旋凹槽,一个顶部圆柱表面光滑,但两侧各多一个凸起物。
对应的灯座,也略微有点不同。
一个内有螺旋凸痕,一个两侧布有‘7’字形漏空槽。
螺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