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额头开始冒汗时,沈青将最后一瓢‘药水’,浇在树根旁。
随即,他拎着空桶回到墙角。
大宇一脸好奇,“这就算完事了?”
“扫帚病,算是治好了,但是分蘖和白粉虱,还没开始治呢。
分蘖,砍下晒干,烧成灰即可。
白粉虱,就比较麻烦了。
得寻点枫杨叶和桃叶,捣碎取汁,加水稀释,每隔10~15天,喷洒一遍枣叶,直到虫子死净为止。”
“枫杨和桃子,隔壁邻居就有种,我这去讨点叶子来。”
说完,大宇快速跑出小道。
此刻,其余三人皆在看着沈青,但神情各不相同。
王文正略微欣慰,李广田一脸自豪,李坚...赞可、狐疑、发愁,在眼中轮番上阵。
王文正扫了一眼‘断头圆锥’样的沤肥堆,“甭站在这儿了,一股子发酵的酸臭味,走,去前院聊。”
随即,四人折回前院,来到井旁洗了洗手。
小月搬来几张凳子,并沏了一壶茶水,倒给几人喝。
那茶,不是村户常喝的橘皮茶、竹叶茶、菊花茶等。
茶汤是深褐色的,泛着一缕淡淡的松香,口感圆润醇厚,咽下后舌苔残留一丝甜味和果香。
沈青觉得这茶蛮好喝的,待杯子见了底,又主动倒了一杯。
王文正:“这茶喝着怎么样?”
“我不懂品茶,但味觉还算灵敏。这茶很柔润,喝了,嗓子不涩也不干。香味层次也多,有松香味、桂圆味、甘蔗味,细品---”
沈青咂了咂舌,确认那一缕余味,并非是错觉。
“细品,还有一丝丝烟熏香。”
王文正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只喝了几口,就品出了‘种族茶’的精髓---烟熏味,不错嘛。
这茶,是我武夷山的一位好友邮来的,我分了一半给文治。
我那份,茶叶罐子,去年就被媳妇拿去当针线盒了。没想到,文治竟还没喝完。
李老,你不喝茶吗?”
小院的凹地旁,长了一些杂草,李坚正站在那儿,弯腰来回扫视草丛。
忽然,他直起身子,朝沈青招手,“小伙子,你来一下。”
沈青一口饮尽杯中的水,大步走上前,“怎么了?”
“你来看看这株草得了什么病。”
李坚手指往西边一伸。
沈青循声望去,瞧见一株病紫苏,梢头弯折,叶子打蔫,他暗暗驱动异能,凝视紫苏的根部。
芝麻大的绿团内,无一粒黑点。
但是,每隔十几秒,就有一尘雾般大的能量,脱离绿团,顺着根须,溜走消失不见了。
沈青摸了摸茎杆,质地过于柔软了,“李老,你觉得是啥病?”
李坚环视一圈。
凹地和压水井,距离较近,水往低处流,洗菜、洗衣服等,泼出去的水,都会顺坡流至凹地,导致凹地旁土壤含水量过高。
那成簇成簇的鸭趾草,正好佐证了这个猜测。
紫苏喜水不假,但也不可长时间泡在湿泥中。
“紫苏喜阴喜湿润,但凡事都得有个度,我猜...是土壤水太多,令紫苏根沤坏了,你觉得呢?”
“我不这么认为,我---”
不知何时,其余人也凑到凹地旁,王文正开腔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紫苏的根,没有被沤坏,是土壤里有小虫子,在啃食它的根系,才导致茎叶发蔫。”
“虫子?”李坚摇头一笑。
望树-挖根-敲枝-配药,一番操作行云流水,还以为是个有能耐的。
没成想,连‘沤根病’都瞧不出来,被请来治树,估计只是有点小聪明,记住老师父一点本领而已。
王文正:“是沤根,还是长虫了,挖根出来一看,不就知道了。”
“我去拿工具。”
很快,小月拿来一铁锹。
嚓---
锹刃嵌进土里,向下一压木柄,紫苏便连根带土被翘起,小月将其丢到一旁的空地上,并用锹背拍扁土块。
小月抓起紫苏,甩掉根上的残土,令伞状的根系,裸露在几人视野中,虽短,却很饱满,毫无一点沤根迹象。
李广田惊愕,“虫...土里有虫。”
唰---
众人看向扁了的土块,一只大肥虫,正舞着爪子,欲脱离土块。
那只虫,脑袋又黑又小,却长着强有力的大颚,身体胖乎乎的,呈乳白色,还弯成了个‘c’形。
是鸡母虫,别名蛴螬(qi cao),乃独角仙的幼虫,喜湿润土壤,喜啃食草根、地下块茎,由爱啃食花生。
小月捏起蛴螬,丢进了鸡棚,母鸡们炸着翅膀,挣抢这难得的美味。
沈青抓起紫苏,检查一番它的根,发现...根须不是短,而是被咬断了,横截面还布有牙痕。
“李老,你看。”沈青将紫苏向前一举,“根须上,有许多豁口,应该是那只蛴螬整出来的。”
李坚扶了扶眼镜,凑近仔细瞅,所见之景,确实像对方说的那样。
“这...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