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皇宫旁的钦天监内。
没有任何窗户的密室,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墙壁上,照亮了磊在房间中心如同小山般的各种物品——神像,花瓶,笔架,镇纸……
都是些稀松平常,随处可见的日用品。
而在这堆物品的旁边,摆着个蒲草编织的蒲团,从边缘看应当是米黄色,但那表面却呈现出暗红色的水渍,有深有浅,更像是被血液浸泡导致的。
沈明玉便盘腿坐在上面,正催动着净化术包裹住面前的一块方巾,肉眼可见那方巾上有一丝黑色的气息闪烁在翠绿色的光芒中,随后飞快地进入到了沈明玉的身体内。
少女的眉头皱了两皱,随后掌中心的光芒大甚,整个密室瞬间亮如白昼,方巾在净化术中疯狂颤抖,没多久便化成了粉末,消散在了空中。
沈明玉叹了口气,睁开眼,抬手揉了揉脖子,满脸崩溃地看了眼面前的“小山”。
“啊啊啊啊——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呜呜呜呜……”少女发泄式地吼了一嗓子,随后耷拉个脑袋,认命般地又拿起一枚铜钱握在掌心,继续催动着净化术。
“啪——”的一声,门扉突然被打开,身着黑衣,身后负着把宝剑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直接打断了沈明玉的动作。
“走了,”他双手抱臂,面无表情,“该上朝了。”
听到这话,沈明玉立刻把手中的铜钱扔至一边,转过脸,满脸悲伤。
“真的要去吗?可以不去吗?”
声音竟是比刚才发泄时更为崩溃。
男子盯着她,十分冷漠地摇摇头:“不可以。”
沈明玉抓了抓已经乱起来的头发,声音极其烦闷,“我一个草妖,为什么要去见凡间的皇帝啊?我不想去,能不能不去?啊啊啊,烦死了,我不想去,我宁愿待在这儿净化邪器啊!虽然无聊,但是起码还能让我增长点修为。”
男子微微叹气,直接快步走到沈明玉旁边,保持了一个足够远的距离后,冷言说道:
“不可以,君上不在,你必须要去。”
闻此,少女才抬起头看向旁边的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揉了揉已经有些发麻的双腿,语气中多了丝落寞,“所以司渊还没有醒,是吗?”
男子惜字如金:“是。”
自司渊强行换取权能之后,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他仍在昏迷中。
邪器的存在因为永平城一事彻底暴露,而随之走入大众视野的还有昭天盟——以邪器来修炼的修士们私下所组成的同盟,盟主未知,总部所在地未知。
唯一知晓的只有邪器已经彻底和之前不一样,同时他们信奉着绝对的强者为尊。
先前在松山时,不说使用邪器了,哪怕只是和邪器呆在一起的时间过长,灵魂中都会染上那难以磨灭的侵蚀,而且邪器的外形通常都是和其所模仿的神器追忆砚相似,很好辨认。
可昭天盟所炼制的邪器已然上了个台阶,不仅外形和日用品毫无区别,肉体凡胎之人完全察觉不出,只能用内力探测。甚至对于使用者来说利用它转换情绪之力后,再用此修炼,不仅灵魂毫无损伤,甚至还能使修为更为精进。
唯一的问题便在于:被吸收情绪之力的那位生灵,其灵魂会受到无可逆反的损伤。
存粹的损人利己。
那日司渊之所以会比神使赶到千秋洞晚了一会,便是因为杨家在等待河月无果后,大部分围在杨家附近的修士竟然直接闯入杨家后开始无差别地屠戮凡人,司渊和其他少数四大宗门的修士连忙奋起抵抗,直到生息大阵启动,沈明玉受到致命攻击,司渊才撕裂空间,赶了过去。
那些修士便是昭天盟的人,而邪器所吸收力量的主要来源便是凡人们。
爱恨情仇,都是邪器的养料。
修仙界维持了多年的和平终于是被彻底打破,风波直接刮到了凡间的京城内,身处皇宫之内的帝王闻此,火速差使钦天监发了请帖命四大宗门的人前往京城议事,而知晓其部分内幕的天水宗凌风长老便首当其冲,在隐瞒了司渊的身份后将沈明玉供了出来。
现在的沈明玉,已经是钦天监的座上宾了。
原因无他,只有她的净化术可以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净化那些收缴上来的邪器。
而同她一起赶到京城的男子——南楼,便是司渊现在所剩不多的神使之一。
沈明玉那日抱着半死不活的司渊在旷野中痛哭,一身血腥气的南楼携剑飞驰而来,直接把沈明玉吓得没敢吭声。
双目相对,一人泪眼婆娑,一人杀气腾腾。
“你……”
“我……”
沈明玉连忙闭嘴,小心谨慎地看着面前的男子,顺便握紧了司渊留给她的破煞剑,不管能不能打过,但是决不允许这人伤害她和司渊。
直到南楼盯着那剑看了半天,又在司渊和沈明玉之间扫视后憋出来三个字:“夫人好。”
沈明玉这才知道一个月前司渊赶到松山时要见的人就是他,而他则被司渊派去联系魔尊,现如今正是回来找司渊复命,却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这样的事。
所以二人只能一同前往京城将他们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