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
“允书?”
“他的手受伤,以后或许都写不了。”
方卯眉头一皱,倏然正色。
“手腕钩骨轻微错位,” 赵斐如卸下千斤重担,长长吁气:“虽无法做精细的活计,但不至妨碍日常。”
方卯微微瞪目:“如此恶毒,是天机府所为?”
“亦可能是辑事厂。”
赵斐直视窗外阳光,恍如隔世。
方才,是怎样的心魔附体……
竟使他觉得这明媚的阳光如利剑可怖?
“明桂枝极少在别处留字。”
“可惜了。”
赵斐轻轻摇头,看向方卯,双眸一片清明坦荡:“户部古大人曾任我们书院山长,明桂枝策论写得极好,古大人必定一一保管珍藏,方大人可借阅鉴赏。”
“好,” 方卯深深看他一眼:“你是个君子。”
“下官方才挣扎过。”
“君子论迹不论心。”
……
晌午,烈日高悬。
官道两旁尽是荒凉却葱郁的山林。
草木肆意生长,枝叶相互交织,似要将天空遮蔽。
偶有几声清脆鸟鸣,更衬出周遭静谧。
方家的马车悠悠前行,车轱辘碾出有节奏的声响。
车内空间宽敞,四壁挂着精致刺绣的幔帐。
车座用上等的檀木打造,铺了隔热的湘竹垫子,触手生凉。
“赵廓老奸巨猾,没想到他儿子竟是个正人君子。”
“明家那小子也是妙人,年纪轻轻,能管中窥豹,确实状元之才……”
“他们的山长居然是古长青,回京后,老夫定要先会一会他!”
方卯一头白发在光晕下泛着柔和的光。
他嘴角上扬,神情十分愉悦。
方靖默默坐他身旁,就像没有听见方卯的话一样。
他双眉微拧,眼神专注又带着几分凝重,时不时低下头,翻动手中的札记,眉头便拧得更紧一些。
札记纸张微微泛黄,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记录着自泉州上京路上各地的物价。
“仲安?”
“在……” 方靖应了一声,但心神还是在札记上。
“有何不妥?”
“……”
方卯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神色间露出些许不悦。
他轻咳一声,问道:“仲安,札记有何不妥。”
方靖如梦初醒,眼神中还残留几分恍惚。
他愣愣说道:“涨价了,真的涨价了……”
方卯烦极他痴痴蠢蠢的样子,轻喝一声:“方靖!”
方靖此时已完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挺直身子,脸上带着急切:“叔父,胡椒涨价了!”
“那又如何?” 方卯揉了揉太阳穴:“百姓不以胡椒为主食,调味佐料而已,米面价格平稳就好。”
“不止胡椒!” 方靖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满是焦急之色:“豆蔻、丁香和肉桂都涨价了!”
方卯白了他一眼:“那你吃清淡一点,粗茶淡饭,有益身心。”
“叔父!”
方靖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也隐隐冒出细密的汗珠:“船要来了!载满银子的船要来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