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里的琐事,叫她要好好吃饭,说她现在都瘦了,又让她好好跟梁京云相处,要是梁京云敢欺负她,她就喊杨叔叔来教训她。
嘴上是狠话,可话里俨然是一副已经将梁京云视作女婿的模样,夏云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跟苏女士解释,干脆想就这样误会下去吧,嘴里嗯嗯地应。
送苏女士上了车,苏女士还一直紧抓着她的手,让她错觉像是孩子不愿意松开最心爱的玩具。
她就这么盯着女儿,眼眶泛着些红,问她:“明年生日,妈妈可以跟你一起过的,对不对?”
夏云端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在女人热切的眼神里缓慢点了点头。
苏燕这才含着热泪笑着松开了她的手。
……
苏燕离开后,整栋楼便像是静了下来。
似乎只有手背残留的温度证明刚刚苏燕的存在。
她慢吞吞地往回走,却没进门,而是绕到了后门的小花园。
这里太久没住人,后院里已经杂草丛生,她往里走了两步,四处张望了下,终于在一片凌乱中看见了那个泛灰褪色的简陋秋千。
这个秋千还是夏先生给她做的。
她小心迈着步子往秋千的方向去。
秋千周围也都是膝盖高的荒草,还有些刺人,她蹲下身把周遭的杂草拔了些许,才有地方站人。
秋千上全是灰尘,她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轻轻擦拭着那块木椅。
而后慢慢坐了上去。
她双手攥紧了两侧的麻绳,贴着木椅往后退,秋千缓慢地荡起来,微风轻轻拂过脸颊。
天边的阳光穿过云层打下来,她眯上眼,感受着暖阳和温煦的风,什么都没想,像是心灵都被净化。
失重前在空中停滞,心脏也跟着寂静的那一刻叫人上瘾,她刚刚的力度不够,晃了没两下,秋千的速度就越来越慢。
觉察要停下,她终于睁开眼。
正打算脚落地时。
秋千绳索微动。
旋即,她又被高高晃起。
身体一瞬轻盈,夏云端一眨眼,回头。
对上梁京云漆黑而满眼是她的双眸。
“要再高点吗?”
那人问。
夏云端眨眨眼,不知哪来的童心,重重点头,“越高越好!”
灵魂像是随着越荡越高的秋千获得了最纯粹的自由,熟悉的环境,像是从未有过变化的蓝天白云,夏云端有一瞬真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初。
仿佛就连耳畔呼啸的风都来自过去。
不知晃了多久。
直到天边的云层将太阳遮挡,微微的凉意漫上双臂,她喊了声冷。
身后的力道倏然消失,秋千渐缓,那人似乎攥紧了绳索,秋千很快停了下来。
她没下秋千,只是抱了抱臂。
眼前却在这时投下一片阴影。
她眨眨眼,抬头。
大衣在这时掠过头顶,将她整个人裹住。
女孩坐在秋千,男人就这么弯下腰,将衣服拢在她肩头,给她扣起扣子。
他凑在她身前,呼吸轻撒在她脸上。
夏云端能看见他微敛的眼皮,薄的能看清上面细小的青色纹路,往下,他乌黑的瞳映着她的身影。
大约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炽热,梁京云手指擦过纽扣,一顿,也缓缓抬起睫,和她四目相对。
女孩澄透漆黑的眼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像播放电影般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看着他。
像要把他的每一寸都镌刻眼底。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
时间像是静止。
梁京云瞳仁轻颤,喉结微滚。
他忽然出声,嗓音放轻:
“我知道,说永远太虚假,你肯定不会信。”
“那如果我说,我会爱你整个四季,爱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爱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周而复始,你可以反复确认。”
“这样,会不会让你更有实质感?”
云层渐渐飘开,阳光又丝丝缕缕往外倾泄,在高矮不齐的草坪映出两人贴近的影子。
“夏云端。”
梁京云喊她。
“我想把我的外套和你的裙子挂在一个挂钩上,”
他低声道,“给我个名分,行不行?”
“……”
封闭的心像是被人偷偷撬开了一条缝。
爱似乎就发生在理智之外的一瞬间。
这一刻,她好像忽然动摇。
或许是被他的话所蛊惑,她又毫无预兆地想。
哪怕是错误地把蝴蝶短暂停留的那一刻当做是爱。
可万一呢?
万一……那只蝴蝶,不会飞走呢?
风都忽止,仿佛也在等她的回应。
一切都像是静了下来,唯有怦然的心脏一下下跃动着。
终于。
“……有人昨天不是说,自己在试用期吗?”
她轻着说着,又在发觉梁京云骤然像放了烟火般亮起的明亮黑眸后,别扭地别开脸。
尽管我不相信爱能永垂不朽。
但你出现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