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啼!”
长箭射向楚安澜的时候,竟是站在人群中的谢清啼飞身挡在他身前。
长箭刺穿了谢清啼胸膛,穿出的一截刺入了楚安澜胸膛,但那刺入楚安澜胸膛的一截极短,楚安澜又被谢清啼撞偏了。
所以那箭没有射中心脏的位置,只伤到了楚安澜无关紧要之处的一层皮肉。
楚安澜仿佛听不到周围糟乱纷杂的“护驾”声,他拥着口中溢出鲜血的谢清啼,却不敢稍动分毫,他怕自己动作时带动长箭,那长箭会让谢清啼伤的更重。
有守卫想带楚安澜离开,楚安澜呵斥道:“滚开!”
府中宾客太多,太医令赵慈本来在外院,此时终于穿过层层人群走到楚安澜身边,他看了看楚安澜胸膛中箭的位置,知道没伤到楚安澜要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再看被长箭射穿胸膛的谢清啼,他的心又揪了起来:“陛下,微臣稳住箭尾,陛下慢慢后移,将这长箭抽出来。”
楚安澜眼中已泛起猩红:“你的手稳些。”
“是。”
赵慈握着箭尾,楚安澜扶着谢清啼,自己慢慢后移,将长箭从自己身体里抽了出来。
长箭离开楚安澜身体的时候,和赵慈同来的太医院副掌事忙将撒了止血药的软布捂在了楚安澜的伤口上。
“朕无妨。”楚安澜伸手去抱谢清啼。
众目睽睽之下,谢清啼怎能接受此事?他虚弱开口道:“我还撑得住。”
暮山侯反应极快,此时已让宾客离府,又让人搬来了房中屏风和软塌,楚安澜扶着谢清啼在软塌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他身边,让他靠着自己。
屏风迅速将软塌四周围起,顶部也搭起屏风,这几块屏风竟迅速搭成了一间小屋子。
楚安澜只受了层皮肉伤,但谢清啼受的伤却极重。
好在赵慈医术够高,谢清啼又足够命大,那长箭虽射穿了他的胸膛,却并没刺穿他的心脏。
谢清啼几度要陷入昏迷,却逼自己撑着不要失去意识,在听到赵慈说那一箭不致命的时候,他也松了一口气。
他借着擦拭唇边鲜血的动作,将一颗黑色的药丸送到了自己口中。
药丸咽下,腹中传来剧痛,他喷出一口血,再难支撑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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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啼再度醒来时,已经是三月之后。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楚安澜查出何人行刺,那杀手的幕后之人,居然是被楚安澜暗中调查的黄定坤。
楚安澜大怒,连夜下旨给驻守北境的魏定安,着魏定安奉旨捉拿黄定坤。
但圣旨刚送出,楚安澜收到了东山王的奏折:大批猥国人穿过东边海域登录东境,将临海的海城百姓尽数屠杀。猥国人占领海城,以海城为据点,开始向东境各城进攻。
黄定坤有谋反之心,但若魏定安对黄定坤出手,北周人必定趁乱再度进攻漠城邺城。
北境不平静,东境又有外地来犯,若不尽快镇压,刚被打服的西戎六国,和南边蠢蠢欲动的渑国恐怕要一起进犯,将大靖疆土如大饼般分食了。
北境有魏定安镇守,如今东境动乱,修养了数月的魏正则请命去东境退敌。
外敌内患不断,后宫却又再起事端:太子见谢清啼重病昏迷,竟视图在谢清啼的药里下毒。
一番调查,竟查到那毒药是太子威胁一个西境出身的采买小太监,让那小太监从宫外带来的。
楚安澜让人杖毙了那个小太监,他虽没下旨废太子,但自那件事之后,他对太子的厌弃已日渐明显。
谢清啼重伤垂死,谢清依要照顾幼子,又顾念着弟弟的伤势,她本无心思和精力去谋算太子。
但架不住太子太过愚蠢,自己做出这惹楚安澜厌恶的事。
谢清啼醒来后提出要回谢府养伤,楚安澜竟同意了。
谢清啼回了谢府,赵慈便只能到谢府为谢清啼熬药换药。
天气不错,谢清啼裹着大氅,窝在窗下的靠椅中晒太阳,赵慈上前关了窗:“大人,小心着凉。”
“那一箭没伤到要害,我竟昏迷了三个月,赵慈,你的医术,和张仁比,还是差了些啊。”
赵慈从药箱中拿银针的手顿了顿,他拿出银针,无奈说:“大人倒是同陛下想到一处了。你昏迷的那三个月里,陛下有好几次都想因微臣无能,下令摘了臣的脑袋。”
用沾了药液的银针刺穴,是赵慈用来给谢清啼调理的法子。
谢清啼去了衣衫,露出穴位让赵慈针灸:“那你是如何保下自己脑袋的?”
赵慈小心施针,道:“我对陛下说,大人此前的病拖了几个月,本就伤了根本,再加上忧思过度肝气郁结,让大人的身体雪上加霜。所以前些日子,虽然微臣日日尽心为大人调理,但见效甚微。”
“原来是我忧思过重伤了身体根本,所以才会受了一箭就昏迷三月。”谢清啼道:“若陛下真的为了这事摘了你脑袋,那倒算是我连累你了。”
“还好大人撑过来了,若大人出事,微臣可能真的要给大人陪葬了。”赵慈扎下最后一根针,他看了看门外,发现门外无人,方压低声音道:“大人,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