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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没有看到明天的太阳,成了季宁案板上的白条鸽。鸽子是好鸽子,季宁却迟迟不敢动手了,盯着鸽子仿佛要把鸽子盯出两个大洞来,旁边捅破的鸽子无声地宣告了他装逼失败。

容瑾不擅长安慰人,当然,季宁那隐藏在嬉笑表情下骄傲的自尊也不容容瑾去安慰,他绕过季宁把那些捅破的鸽子收走。

“没用了吧,我拿走了。”

季宁茫然地看过去,目光愣愣的。

“拆下的骨头炖汤,鸽肉去皮放多点姜丝做个肉粥。”

季宁神魂还在游离,他就是下意识地点着头。

鸽子民间有说法大补,所以吃鸽子大多数是用来炖汤,放虫草、放红枣或者和淮山药这些滋补养生的东西一起炖汤。容瑾不热衷于喝老火靓汤,他个人认为汤里面不是脂肪就是嘌呤的,所以以前他开的餐馆里很少有荤汤。

他认为更养生更滋补的方式是吃肉,鸽子肉去皮后切小块放入鸡油里面略略煸炒,他切了整整一个大姜块的姜丝与鸽肉同炒,炒好的姜丝鸽肉放到粥锅里,出锅时他会撒上白胡椒粉的。

雨天潮气重,吃点姜丝能够祛湿。

倒是季宁那边反应过来了,他把刀放下,鸽子推到一边,很有点丧气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整鸽脱骨了。”

越做越错,连最拿手的开皮都在慌乱中混乱了。

一连捅破了五只鸽子,把得味楼的活鸽嚯嚯完了,他那点面子早就□□稀碎,谈不上维护不维护,还不如直接撕下脸皮承认自己不行,比把最后一只鸽子都捅破了三套鸭做不成强。

“我看了,你每次捅破的地方都大差不差的。”

容瑾走过去把砧板上的鸽子翻了过来,露出鸽背,“这块肉薄,你何不换成大的菜刀顺过去,不要用小尖刀一点点划拉。”

“啊”季宁脸上是浓浓的茫然,“我爷爷都是用小刀的。”

“就算是给你爷爷剪刀、砍刀、柴刀,他都可以完整地给鸽子脱骨。”容瑾说的一点也不客气,“你是你爷爷吗,你可以学他的手法,但不要照猫画虎,你画不出那份筋骨。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会使用工具,小刀划割做不好,你就换大菜刀披肉。”

中式大菜刀看着大、凶、笨重,能够流传那么多年,是经过老祖宗严选的结果。无论是斩件、劈肉、砍骨、拍蒜、开罐头等等,都能够轻松掌握,真以为工具越小越好用吗,小代表精巧,需要更细腻的手法,容瑾怀疑季仲杰甚至能用手撕剥。

他已经私底下问过黎未了,知道了季仲杰是何许人也,可以说是他们这一行的巅峰所在。

御厨啊,被皇帝誉为天下第一厨的御厨。

哪怕暗地里哔哔皇帝一人的口味代表不了芸芸众生,但皇帝给的逼格在,谁不想要这个殊荣,青史留名也。

季宁快要散黄的脑浆子忽然蹦地被重锤砸了一下,他隐隐有了一些感觉,但云雾太厚,他没能彻底拨开。

他喃喃地说:“我试试,试试。”

容瑾点到为止,转回去就去看小碗的水蒸蛋。

黎未刚巧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刚才随着上菜的伙计一起去了前店,到底是不太放心给两位不知来历和底细的贵公子吃忆苦思甜饭,他在那边守了会儿,见没有反馈就回来了。

没有反馈就是最好的反应。

回来时他身上带了一身的水汽,但神色不错,嘴角弯着,眼睛里是轻松的笑意。

“大雨天的,店里面有四五桌客人,比我预想的要好。”

容瑾看了眼外面,“小点了。”

“比刚才小多了。”黎未说。

容瑾打开蒸笼,垫着一块干净的抹布把水蒸蛋拿了出来,淋上秋油,澄黄的鸡蛋羹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酱色,他又拿了油壶点了一些清油,酱油上飘着大大小小的油花看着更加有食。

“刚才没有淋油啊。”黎未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容瑾笑而不语,“忆苦思甜嘛,就清减一点,他们不缺油水。”

黎未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行吧。”

“别担心,味道一样的,你品鉴一下。”

黎未就知道水蒸蛋有自己的一份,但心里面知道和实际看到是两回事儿,此刻看着水蒸蛋,他心底深处涌上来的就是满足和喜悦。

“一起吃。”

“中午吃鸽肉姜丝粥,水蒸蛋,窝窝头我也留了几个,吃这些。”

“好,要不要临窗观雨”黎未打趣。

容瑾有些意动啊,“我们也风雅风雅。”

得味楼地方空得很,开个后院的小包间,用火稍微烤烤,把里面的潮气和清冷烤掉。推开窗,能够看到屋檐一角垂下的雨帘,有嗦嗦水流声,雨链最下是绽放的铁莲花,被冲刷得亮闪闪。

雨没那么大了,打在蔷薇花墙上,风吹进屋子里,带着潮湿的雨水气息,有点清凉。

看着灰蒙的天空,有些泛白泛亮了,也许午后就会停雨。

粥用小炉子煮着,不会冷掉。

他们还温了一壶黄酒,抿上两口,黎未的脸就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容瑾收回了视线,眼角眉梢透露出淡淡的笑意。

前店三楼,公玊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