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高兴得眉眼都扬起了,“不大,半年都不到,正嫩着呢,炖汤给郎君喝。”
“好好好。”
容瑾搓搓手,看着刘妈妈把洗净的整鸡放铁锅里炖……
“等等。”容瑾大喊。
刘妈妈吓了一跳,“咋啦咋啦?”
“刘妈妈,你放开那只鸡。”
刘妈妈,“……”
“取个砂锅来,再拿个小炉子。”
容瑾撸袖子,这文人雅士居家穿的道袍实在是太麻烦了,宽袖薄带是为风雅,但走路的时他觉得自己时时刻刻要捞袖子,干活更是不便。
刘妈妈见他忙忙叨叨和袖子过不去,瞧着没了文化人高居云端的清雅,毛毛躁躁的一下子没了距离感,“郎君别忙了,你说,我来做。”
容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松开袖子,抱着双手说:“刘妈妈你用滚水浇淋鸡皮一遍,然后再放进砂锅里,砂锅里放姜三片即可。”
“不需要放葱吗?”刘妈妈询问。
“不需要,这只鸡新鲜,放了葱反而添了杂味,汤味不美。”
刘妈妈若有所思,她说:“老爷以前好像也这么跟我说过。”
她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人说没就没了。
刘妈妈收拾了心情,开始按照容瑾说的做,等鸡下锅了,容瑾就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炉子旁边,他反正没什么事情,还不如守着这口锅,时不时看一眼炉子里的火,需要添碳了就添一个,又惬意又打发时间。
厨房里其他人暗暗打量着这位赘婿,听刘妈妈说是一回事儿,亲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儿。
当真是和传闻的不大一样。
读书人不都拽那个“君子远庖厨”,表姑少爷就是,自从老爷故去,时不时来家中骚扰少爷,见少爷进了厨房,就嘀咕了这么一句之后站在外面等,怕油烟伤了他自己的风雅。
家里穷得表面光,恨不得外面绸子、里面补丁这样过日子了,还搬出那副样子,看了真真恶心。
“表姑奶奶天天来找咱们家奶奶,想结亲。”
“表姑少爷不也是嘛,跑过来献殷勤。”
“少爷都要烦死了,每次都说不在家,但表姑少爷就和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知道少爷成亲了,他才不来的。”
“哈哈哈了,说什么呢,表姑少爷是苍蝇,那咱林府、咱少爷是什么。”
“嘿,我打嘴打嘴,总之表姑少爷不是个好的,老爷在的时候他们看起来不错,老爷一走当真是什么面孔都摆出来了。”
厨房是消息集散地,容瑾态度亲和,始终笑模样、没什么架子,拉着刘妈妈开始聊天后就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说着东家长、西家短,拉拉杂杂的消息灌了一耳朵,容瑾对林府的了解也更加多。
一句话概括林家,祖上阔过,家道中落,到林老爷这儿又起来了,但就起来了他这么一支独苗苗,族里面依旧穷。
林老爷在的时候尚能压制住族里那些贪婪的家伙,等林老爷一走,魑魅魍魉都跑出来了。
一开始打着给林老爷治丧的名头,要入主林家,被林少爷的舅家给赶了出去。
后来说林老爷这一支不能无后,要让林太太从族里面过继一个孩子。
“算盘珠子都快蹦我脸上了。”说话的管事妈妈歪歪嘴,一脸嫌弃地说:“挑出送来的孩子,不是族长的孙子就是族长他弟的孙子,他们那一支想要霸占家产的心已经写在脸上了。”
“后来呢,送来的孩子还在?”容瑾追问。
“怎么可能,咱少爷可不是那等任人拿捏的小哥儿,他们大人前脚刚走,后脚就用马车把孩子全送回去了,哈哈,听拉车的说他们到乡下的时候,那些大人还没到家呢。”
“咱少爷是有主见,但架不住是个哥儿,要是男子,怎么会出这么多乱子。”
“找人入赘一样,要是赘婿死了,哥儿当了寡夫名正言顺地顶门立户……”
说话的妈妈立刻闭上了嘴巴,讪讪地笑笑。
赘婿·容瑾笑了笑,抓起一把炒胡豆跟大家一起卡蹦卡蹦吃豆子。
炒豆子里面约莫放了一点大料、香叶等辛香料,豆子虽然干,但越嚼越香,越吃越上头,这就是大齐的瓜子啊,不知道向日葵传进国内了吗?
“妈妈说的没什么错处,未婚哥儿和女子一样想要掌家实在是太难了。”容瑾安抚地朝着那位妈妈笑笑,随后唏嘘地说。
那位妈妈是园子里负责洒扫的,闻言立刻找到了知音,觉得入赘的这个书生是个敞亮人,和他那个哥哥完全不一样,那个哥哥来一趟走到时候园子里开的好的花都要摘一朵走。
“郎君莫怪,我是个粗人,说话糙了点直了点。”张妈妈说。
容瑾笑着摇头,完全不怪,他更欣赏林家的小哥儿,有胆量有魄力走这条艰难之路,很不容易的。
“郎君看着身体大好,那请一定要继续好下去。”张妈妈走出来对着容瑾福身行礼,“老爷不在,太太忧心太过一直病着,哥儿既要操办丧事,又要照顾家中,还要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已经非常劳心了。请郎君日后好好待咱家哥儿,寡夫这条路太难走了,我们都盼着哥儿能够夫妻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