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纸,落入她乌眸。
素日黑润的瞳仁颜色浅了几分,里头清凌凌地映着他。
姜玥近前一步:“沈大人?”
得不到回应,她又轻轻喊了一声,“方才情急,我怕你真的不愿意替我转圜,又怕魏家人当真强硬进来搜寻。”
沈徵视线扫过她严严实实的领口。
片刻之前,他的呼吸还喷薄在那片颈窝。
他坐回玫瑰椅上,拾起阅读半途被打断的书简:
“姜姑娘有急智。不如也帮我想想,明日若御史台递上一道折子,弹劾我放浪形骸,公然在他人宗庙的藏书阁里头窃玉偷香,我该如何辩驳?”
姜玥怔了,一时没预料到这般后果。
再抬眸看沈徵,这人分明气定神闲,左手甚至百无聊赖地搭在膝头轻点,一下,两下,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回答。
姜玥试探:“沈大人方才去与他们说话,不是去……”
沈徵勾唇:“去什么?威逼?利诱?”
姜玥想了一会儿,抽出腰上钱袋,把出府时拿的几个小金饼通通都倒在掌心里:“修撰是个清要之职,也不好做些舞刀弄枪以武力胁迫的事情,还是利诱吧。”
沈徵只顾着低头读史。
魏氏族学有求于他,魏小郎君更是为了方便与他探讨科考应与文章,才暂宿在祠堂后厅的厢房。
方才已经再三保证,今日见闻不会乱说出去。
流月峰一遭,叫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她对他呢?只有风清月白的感激?
姜玥再挪近了一步,金光灿灿的掌心捧到了沈徵与竹简之间,眸里满是诚意:“沈大人看这些可有用?若是不够,我让人回府去再取。”
眉未画,唇未点,裙裳素净无修饰,一看就是比寝裙更厚实的燕居常服。是从府里急急忙忙赶出来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人或事,值得她这样在意?
沈徵用竹简轻轻拨开了她素白掌心:“姜姑娘如若真的于心有愧,先坦白回答我,为何出现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