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被攥皱。
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年轻面孔,胡潇潇猛地站起来。
原以为跟这种人对峙,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峰回路转,温秀玉已经不是以前的她。她隐藏的锋芒外露,还带着刺,学会反击的她,让胡潇潇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
她声音硬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温秀玉,使出最后的通牒:“我知道你在南城念书弟弟的学校,知道你父母的工作单位,不想他们失业和肄业,你尽管再来挑衅我试试。”
胡潇潇抽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拎包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店员托盘里的热拿铁。
咖啡很烫,蕴湿了她的衣袖,轻微的灼烧感带着刺鼻苦涩的咖啡味,窜进鼻腔的味道她整个人有些恍惚,其实也搞不懂为什么非要来这一趟。
拒绝了店员好意擦拭,胡潇潇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咖啡店出来,站在廊下,她眼前黑了黑,身形一晃,肩膀被一直温暖的手握住。
李长明站在她身侧,低头看她,抬起手,挡住了她头顶刺眼的太阳光。
胡潇潇道谢的言语哽在喉间,看见这张脸她吓一跳,恐惧的目光下意识穿过他身后,四处寻找韩程的身影,随时要躲避的防御姿态。
“别担心,他不在。”李长明的嗓音很温柔,带着安抚镇定的语调。
“你怎么在这里?”胡潇潇僵硬着背脊,心慌意乱。
李长明是韩程的人,她来这里找温秀玉的事,是绝对不能让韩程知道。
“路过。”李长明没有解释太多,他低头看了眼她湿哒哒的衣袖。
“我的车在前面,先上车吧,我去商场给你买件衣服,把它换下来。”
“李长明。”胡潇潇忙抓住他的手臂。
她神色慌乱无措,看着他的眼睛乌黑明亮,被太阳光一照,有点亮晶晶的,眼底好似嵌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你……你能不能别告诉韩程我在这里……”
咖啡厅。
温秀玉靠在座椅里,定定看着面前桌上那张支票。
拿起来端详了几秒又放下,她深呼吸,目光坚定。
拿起包准备要走时,无意瞥见对面位置上、刚才胡潇潇旁边椅子上的一份文件夹。
温秀玉绕过桌子捡起那份厚厚的文件。翻开封皮,韩盛集团几个大字定住了她的视线。
是关于双反的国际法诉讼文书。
厚厚一沓,足足有五六十页。
温秀玉微微沉吟,韩盛被打压制裁的新闻,她昨天已经看过。
这份文书如果……
正翻着,她余光一闪,转过头。
透过窗,她看见胡潇潇被一个男人握住肩膀,扶上了一辆车。
这里离地面停车场有些距离,温秀玉近视,所以看得不是很真切。
她上前走了两步,隔着落地窗的玻璃,仔细打量那男人。
李长明的背影她很眼熟,昨天也见过。
竟是韩程的助理。
温秀玉秀气的眉毛紧了紧,她在窗边伫立良久,直到李长明去而又返从商场拎着一个购物袋出来,径直上了那辆车。
她才觉出些不对。
看着车逐渐驶离视线,温秀玉放下手机,点开刚刚偷拍到的照片。
心,跳得很快。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离韩程又近了一步。
-
陈鸣昇开了一下午的会,想起梁肆的婚礼马上就到了,路过拍卖行看了眼腕表时还早,进去没坐两分钟,便一眼看中件清乾隆的粉青釉镂空如意长颈瓶。
那件瓷器是天青色冷色调。
这个颜色让他一下就想到了江乌月青色血管上那层细腻轻薄的皮肤。
陈鸣昇拍了张照片想要给江乌月发过去,这才想起来没有她的微信。
最终他花了十分钟,以八位数七开超过竞拍价五十倍的价格,让主持人落锤拿下了那件瓷器。
驱车回到家,陈鸣昇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洗澡。
从衣帽间拿了衣服出来,他在走廊里遇上刚刚才到家的江乌月。
看到她人,陈鸣昇站在原地愣了又愣:“你不在家?”他刚没进卧室,以为她还在睡。
“你不是说早早回来休息?”他皱眉,语气不解。
“在写论文,一时忘了时间。”
“所以你一天没睡?”
“嗯。”江乌月把手里的晚餐和包放在桌上,不以为意地应了声。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我不习惯打电话,而且让你专门跑一趟,太麻烦了。”
陈鸣昇黑着脸,把自己的手机解锁甩给她。
“把你那该死的微信打开,加上我。”
江乌月攥着他手机,轻轻‘噢’了一声。
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点开他微信。
她转身从包里掏自己手机的空档,陈鸣昇的手机震动了几声,对话框的顶部接连弹出了好几条消息。
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手机,江乌月敛下眼睫,手指肌肉记忆般本能地点开了那条带着红点的对话框。
看见屏幕上极具挑逗的话语和性感图片,江乌月像被电打似得,愕然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