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旧往(1)(3 / 3)

,觉得血流得太慢,又抬手在手腕处划下几刀。

他奉父亲之命前来以血祭阵,自然不会听从这素未谋面的女鬼一面之词。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心渐不似面上表现出来那般坚定。

血源源不断流出,身体因失血发冷泛青,却还有近乎一半法阵纹路未被鲜血浸没,再这样下去,不说结契,他倒要在血祭成功前先行往生了。

正当少年神志模糊不清之时,忽然脸上一阵黏腻湿热,有什么液体顺着头顶直愣愣浇下,他抽出一只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摸到。

与此同时,那女鬼发出一声轻笑。

他心中一寒,转头去看,只见洞壁水镜中,一身白袍的赫连礼,被一把碧色长剑洞穿胸口,从心脏涌出的血,染红衣摆的同时,也滴在他腰间佩戴,与赫连尘通感的那块水蓝玉佩上。

及腰银发被风吹动,腕上红镯嗡嗡作响后崩碎,散作黑气四散,那双因灵力肆溢而显出暗红血色的银眸,逐渐黯淡,最终呈现死寂的灰败。

水镜破碎,散出片片蓝光。

赫连尘呼吸一滞,心脏漫起刺痛,想要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气体吸入肺腔。

他那原本苍白的脸色,因失血过多外加无法呼吸逐渐变青,再也无力支撑的身体,软绵绵倒在法阵前,脸印在那冰凉的玄铁纹路上,神志竭力挣扎着,残存一丝清明。

他转动眼珠去看法阵中央看戏的红衣女鬼,眼前重影将她似笑非笑的脸衬出几分怪异。

他自嘲地想,沧冥灭族一事,于她而言,确是幸事。

脑中蜂鸣声渐大,赫连尘在地上艰难转动脑袋,想将那声音甩出去。一道清亮嗓音忽然穿过鼓膜,是那女鬼在笑,她道:“若是想和我缔结鬼契,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刚说罢,旋即抓住倒在法阵边缘少年的衣襟,将他拉到中央。

他不解她是何意,抬手想将那抓在衣领的手扯开,下一秒,却被她摸出袖中匕首,将他从后背穿心。

像是被劈开心脏的疼痛,使他瞳孔剧缩,却见那女鬼伸出红到艳丽的舌尖,去舔他胸前刀尖上淌过的血,眉眼虽低垂,眼尾却蕴藏凉薄笑意。

被鲜血浸没一半的巨大红色法阵中央,红衣女鬼披散墨发如瀑,凑到银发少年胸膛刀尖前。舔舐鲜血,如同啜饮什么玉液琼浆。

几秒后,法阵红光陡溢,整个山洞都氤氲出猩红雾气,空气中泼天的铁锈味让人肠胃翻涌。

赫连尘被放下,见那女鬼周身气质逐渐诡魅,与方才区别巨大。像是端坐高台的观音,从纤毫不染的莲座上跌入凡尘,只因触碰他,拾起他,便沾染上罪孽的因果。

血止了,左手手腕也出现一只红镯。

鬼契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