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要求,他回信时必须回以叶依澜相同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
按照叶依澜的要求,他要学很多情诗和艳词,见面时要说出口,回信时要写进去。她写多少,自己就要跟着写多少。
按照叶依澜的要求,他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可以欺瞒她。
——这一点,叶依澜竟出奇地跟叶昕相像。
南羽白迟疑了一瞬,神色沉默地在宣纸上落笔。
平静无波的眉眼和笔下的艳词墨彩自相矛盾,却熟练得像是练习过千百遍。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轱辘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
叶依澜所有的质问南羽白一概不回,只在信上给她抄满情诗艳词。
接到回信,墨画便迅速转身离开。
南羽白看着大开的房门,墨画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
桌上的糖人儿被墨画全部拿出去扔了。
墨画警告他,不是太女送的,一概不准收。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南羽白攥紧藏在袖里的玉佩,如落水者抓到一块救命的浮板。望着空荡荡的桌面,低声呢喃。
——笔锋落到这一句时,他想到的是叶昕。
——他真的好想、好想她。
第27章 第 27 章 尽君今日欢(一)……
三月二十, 诸事皆宜。
南家双子同日嫁入帝王家,史无前例,举京沸腾。
原因无它, 他们要嫁的人皆是声名显赫的王女。
一个是未来帝王、当朝太女叶依澜;另一个则是最得圣宠、惯与叶依澜作对的五皇女叶昕。
王公大臣的宝马香车辘辘而行, 香味满路芬芳, 不是去王府的, 就是去东宫的。
王府和东宫今日都张灯结彩,红毯铺地, 宾客满座,路过的人只要道声喜就能分到喜钱,一时间门庭若市, 拥簇的人群中道喜声阵阵,好听话跟倒豆子似的哗啦啦直往外冒。叶昕和叶依澜俩人就跟心有灵犀似的,先后决定往人堆里撒钱以作感谢。
俩人连娶夫的排面都要斗,为了给夫郎争面子, 先是撒了铜板, 然后撒了白银,最后连黄金都拿出来抛了不少。
还有秀才娘子大着胆子来到叶昕身边竞相作诗, 诗里诗外都在祝福他们妻夫百年好合, 叶昕身着婚服坐在高头大马上, 大手一挥, 直接送了对方一枚玉扳指。
满京城的文人骤然炸开了锅, 人人都在拼命写出新婚佳句, 一时间洛阳纸贵, 凤采鸾章如流水般送到周桐周官家的手上。
路过见到这一幕的官员先是震惊,紧接着在苦想如何奉承叶昕那未过门的夫郎……
皇家贵女成亲,钟鼓馔玉, 骄奢纵逸。
小侍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门前鞭炮声、道喜声不绝于耳。
元玉书作为未来的太女主君,需另择良日再过门。
因此今日是属于南家双子的大喜之日。一个要当五皇女正君,一个要当太女侍君。两相对比,竟不知哪种抉择更好一些。
——侍君地位实在太过低.贱,跟外室没名没分的那些男子没差别,远远不如皇家正君的身份。
那可是正儿八经要被记入皇家名册,是能造福身后的子子孙孙的。
成为皇家正君,意味着从正君本人这一代人开始,到他死后的子孙后代,将永远成为皇族中人。
门外嘈杂的道喜声和接连不断炸响的鞭炮声,隔着院门也能听得很清楚。
南羽白今天穿了一身繁复热烈的大红喜服,琼鼻粉腮,眸光盈盈,水灵的眉眼今日多了几分缱绻的羞涩。
涂脂抹粉的小脸今日显得更加亮眼白皙,双颊胭脂色,朱唇桃花殷,如一颗挂在枝头的汁水饱满的粉红蜜桃。是稍显青涩的万千春光,不落风尘、不可方物。
尤以莲帮他挽了个精致漂亮的发髻,成套的赤金珊瑚发簪发饰妥帖地戴在头上,金玉相衬,愈显矜贵。
南羽白整夜没睡好,他紧张得连脚底都有点发软。
不安又期待的神色,泛起或困倦或激动的水光的双眸,是即将出嫁的小夫郎独有的最漂亮动人的模样。
尤以莲接过身侧青荷的木梳,动作轻柔地帮坐在镜子前的南羽白行三梳之礼。
屋外头的热闹声息不止,屋子里却被衬得出奇的安静。
大部分声音都来自屋外,带着沉闷的隔音,充斥着明显的钝感。和屋内发出的声音有着很明显的分界。
“一梳梳到尾,举案有齐眉。
二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三梳梳到尾,无病无灾,一生富贵……”
尤以莲笑眼温和,眼眶微红,看着镜子里面容尚且稚嫩、神色紧张又羞怯的少年。
他的眉眼灵动干净,秀发及腰,模样温顺。
“等出了这道门,到女君家里去,以后你就是女君家的人了。要懂得孝顺长辈,体贴妻主,爱护小辈。”
尤以莲顿了顿,继续说:“家里不论大事小事,要问过妻主的意见再定夺。其一,她是你的妻,是你的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