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自家门生被食脑花在头顶上开个遍,各个憋屈地要命。
不过好在并没有人员死伤,那看似可怕的食脑花当真如曲成溪所说,渡入点灵力进去就退了,魔头这次似乎真的并不想要他们性命,只是想逃走罢了,否则只要他把食脑花变成食魂花,那今日恐怕又是一场记入史册的惨烈挫败。
有人分析,定是那魔头先被正道的灵力网重伤,才没能用得了食魂花,仙门百家如此想着,各自心里平衡了不少,终于各自散去。
明铎也带着随从往炎阙宫回。
从前他出门身后必然至少有二三十号人前呼后拥,少则也有十几,如今只剩下几个亲戚跟着。
回去的路上免不了和其他正道仙家同路,人家看到他们,不是装作没看到,就是带着各自的门生赶快走远,生怕沾染上明家的恶名。
明铎的大儿子明燃愤怒地暗暗呸了一声:“以前恨不得都趴在明家的脚后跟上舔,如今倒知道躲了。”
明铎脸色发青,一语不发,脚步加快了些。
忽的一辆车从他们面前趾高气扬地驶过,像是根本没看见他们,径直冲了过去,要不是明铎即使刹车差点撞上去。
“看不看路啊!”明铎人高马大的二儿子明氅怒吼道。
马车停下,车帘被掀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露出一张带着金冠的中年人笑脸看向明铎:“哟,这不是明家主吗?”
那明晃晃的黄金头饰和马车上的火焰纹刺痛了明铎的眼睛,明铎嘴角抽搐,似乎想要笑一下,却没能笑出来:“丹阳派换了新家徽?”
“哦,你说这个。”丹阳派掌门看看自己车上的旗子笑起来,“之前那个太小气了,看着不好看,就都给换了,明家主看看我们这新家徽还好看吗?”
明铎身后的明家人目眦尽裂,火焰纹向来是明家的家徽,哪里轮得到丹阳这种明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用,他们分明就是把明家的家徽改了几笔当成了自己的!
“简直岂有此理!”明铎的三弟怒火喷张提剑就要冲上去,丹阳派掌门笑眯眯的眼睛忽的一冷,“怎么,明家想要动手?”
几乎是瞬间,街上方才还平静地各自散去的正道众门派忽的安静了下来,无数道目光幽幽投过来,明家人只觉得寒意丝丝缕缕爬上脊背,那些凝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冰冷得毫无温度,带着唾弃和愤恨,似乎早就在压抑着什么。
明铎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
情绪积累到了危险的临界点时,只需要一个由头,便会彻底爆发。
当年虽然明家侥幸以没有证据为由躲过了制裁,但是在萧璋三番五次地追查下,几乎所有正道都从心底确认了,池家灭门就是明家故意为之。
明铎知道,如果接下来他们有任何异动,周围的人会立刻冲上来将未行使的正义行使下去。
“我们走。”明铎的声音有些沙哑,拦住三弟拽回了身边,带着几人从小路走了。
会不会,每一次相聚,都只是为了再一次离别。
曲成溪强撑着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向前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从灵力网那里出来,他就一直魂不守舍。
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似的疼,甚至比腹中的绞痛更重。
刚才应该算是圆回来了吧……
曲成溪扶住一棵树喘息着闭上了眼睛,在萧璋揭开他面具的那一刻,他其实犹豫了,他想要看看如果萧璋知道他就是屈漾,会是什么反应。
我在奢望什么,他想。
我在抱着惶恐又可笑的希望,想要萧璋会因为过往的恩爱,而对我下不去手。
可是自己是害死他全家的凶手啊!
当萧璋的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的那一刻,曲成溪才从梦中惊醒,明白了自己的期待是多么的荒唐。
和血海深仇相比,一时的情爱又算得了什么。
“我真傻。”曲成溪哭笑不得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不该回来找他的。
是自己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就以为萧璋也是,这段孽缘其实从江南相遇就不该被重新拾起来。
那现在呢,难道还要用这条还剩两年的烂命再出现在萧璋面前欺骗他,用伤害他来抚慰自己吗,这样未免太自私了。
曲成溪苦笑:“我是不是应该找条江跳下去算了。”
他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肚子里的疼痛丝丝缕缕不曾停歇,毒素还没有彻底发作,但这种前期的绞痛却最磨人心志。
曲成溪捂着小腹,眼前虚晃脚步发软,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面前是熟悉的树林。
天灵山的薄雾笼罩着山野,小屋静静伫立着,房前房后种满了新鲜的花。
自己竟然又走回这里了。
曲成溪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萧璋今夜定是不会来的,他肯定正在争分夺秒的和门派里的参谋一起思索对付“曲成溪”的对策。
不过,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曲成溪深吸一口气,按着腹部推开了小院的篱笆走了进去,来到那间他再熟悉不过的主屋,一头栽到在了带着萧璋气息的床上。
疼痛逐渐将疲惫的意识吞没,曲成溪额头上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