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出身书香门第,从小被寄予厚望。
三岁读诗,六岁写作,琴棋书画不在话下,而家里也早早给她铺好了未来的路,成为一名高校教师。
然而,临近毕业前,简兮却和家里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天翻地覆的争吵后,她选择了与父母规划中截然不同、甚至相悖离的路。
与安稳俩字毫不沾边的自由撰稿人。
也许是迟迟没得到回复,简兮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阿音,你不来,学姐会很寂寞的。”
这话到底戳中她的软肋。
梁舒音应了下来:“好的,我来。”
周五四点后就没课了,她回了趟家换衣服、化妆。
她翻出去年生日时顾言西送的那条米色的小香风连衣裙。
裙子是A字型简约款,宽肩带上缀满水晶,裙长在膝盖以上,配上短靴,不会显得过于正式。
收拾妥当,她去附近取了预定的蛋糕,简兮说让人过来接她,她婉拒了,提出自己打车过去。
于是对方发了个地址过来。
点开后,却是一愣。
是MATA酒吧。
所以她说的那个秀色可餐的老板,是陆祁溟了。
她怔了下,才按下了叫车键。
车停在MATA门口,推开车门时,简兮在门口张望着,见手中提着蛋糕下车,边亲昵地去挽她胳膊,边埋怨她。
“不是说了不让你买礼物的吗?”
“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梁舒音将蛋糕递给她,又随口问了句,“有我认识的人吗?”
有电话进来,简兮低头瞥了眼,语气平常地开口。
“钟煦也来了,帮我招呼人呢,已经忙活好半天了。”
梁舒音脚下一顿,直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转头看了眼简兮,她却神色如常地发着信息。
也许是她想多了。
她沉默地跟了进去。
被领进去后,梁舒音才发现简兮身边是有男伴的。
男人叫陈东申,约莫三十出头,戴了副金丝框眼镜,衬衫西裤,看起来十分儒雅。
见到她,对方绅士地跟她举杯,感谢她平日里对简兮的照顾。
“学姐其实照顾我更多。”
她嘴上客气着,心里的狐疑却有增无减,既然有男人陪着,那寂寞又从何而来?
与此同时,钟煦正在和乐队的人交流着,也不知在说什么,那群人不约而同朝她投来暧昧不明的目光。
不确定的猜测,渐渐在她心里成形。
本就心情烦躁,一杯酒入腹,更觉有些燥热,跟简兮打招呼后,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水龙头被打开。
浸凉的水从手背拂过,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双颊因为喝了酒发红,唯独眼睛依旧是清清冷冷的。
现在走还来得及。
但有些事终究得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不能再拖了。
重新回到人群中,她刚落座,台上的钟煦便抱起吉他,目光穿过人群,锁定在她身上。
“这首‘落日向西’,送给我喜欢的女孩。”
她一直都知道,钟煦进入诗社是冲着她来的。
但摆冷脸不是她的风格,于是某次在钟煦靠近了,问她喜欢什么歌时,她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一首随机播放的歌曲,落日向西。
她对这歌并不熟,甚至都没听过几次。
坦白说,钟煦这人其实不错,长得好,性格好。
但感情的事本就不讲道理,死水微澜般的心跳不会撒谎。
台上的人深情款款浅吟低唱,听歌的姑娘却频频走神。
她视线落在手头那杯血腥玛丽上,白细手指端着高脚杯,微微摇晃着,观察着酒面。
百无聊赖中,她随意地抬眸,视线无意识扫了眼入口处漂浮着银光的水晶帘幕,又轻飘飘收了回来。
两秒后,她视线一顿,再度朝那处望去。
陆祁溟正闲散地靠在高台前,跟简兮、陈东申聊着什。
他一手揣兜,一手捏着琥珀色水晶杯的杯口,唇角是礼貌的笑。
依旧是一身黑,但又跟以往很不一样。
大概是从什么正式场合过来的,黑色衬衫熨帖地铺陈在身上,肩宽腰细,腿长且直,唇角那点散漫不羁的笑中,又隐隐散发着贵气。
即便是在帅哥扎堆的酒吧里,也依旧鹤立鸡群。
如果台上的钟煦是白昼一样的存在,那陆祁溟就是黑夜。
暧昧不明的,充满蛊惑的。
她看见现场无数双眼睛都蠢蠢欲动地扫射着他。
走神间,梁舒音听到台上的钟煦在结束那首歌后,将话锋对准了她。
“梁舒音——”他唤她名字。
烈酒烧心,烦躁涌起。
正要移开打量陆祁溟的视线,去应付台上的麻烦,被盯着的男人却忽然朝她望了过来。
对角线的距离。
几十号人的包间,窃窃私语的骚动人群中,两人的视线就那样毫无波折,也毫无预兆地对上了。
酒气上涌,脑子发晕的同时,梁舒音的视线也有